《東方公教會》
His Beatitude Maximos IV Saigh. Photograph courtesy of the Melkite Catholic Patriarchate.
背景認識 ──
天主教會起源自中東地區巴勒斯坦(Palestine)的猶太人團體。到西元第四世紀時,已遍傳廣大羅馬帝國的各個領域和其周邊地區,且成為羅馬的國教,全民一致信奉。依循羅馬帝國的組織架構和行政管理,以羅馬(Rome)、安提約基亞(Antioch,註:在敍利亞的北方,是最早的基督徒聚居地,別人以Christian稱呼他們,而他們也以此自居)、亞歷山大里亞(Alexandria,埃及)、君 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今日土耳其的伊斯坦堡Istanbul)、耶路撒冷(Jerusalem)和北非的迦太基 (Carthage)六大宗主教(patriarch)所領銜的教會管轄區的大架構下,日常宗教生活的運作,則是在更小領域的範圍內,由許許多多的主教(bishop)負責領導。地區的遼闊、彼此來往交通的不便、各地語言和文化風俗的巨大差異等(註:希臘文和拉丁文僅是東、西羅馬帝國境內各自通行的官方語言),為詮釋新興的基督宗教信仰而建立起來的神學思想體系之分歧,就可想 而知。由羅馬皇帝所召開的(註:宗教事務乃是帝國內政的一部份)尼西亞(Nicaea I, 325 A.D.)以來的歷次全體教會代表參加的大公會議,乃是為求得全體教會在信仰上共同一致而舉行的。在分歧的神學觀點討論和議決後,仍堅持己意不服從的教會團體,被斥責為異端 (heresy),因而出走另立門戶(註:當然,他們也宣稱對方已背離基督信仰的主旨,所以才會自立門戶)。
茲舉例說明之。
厄弗所大公會議(Ephesus, 431 A.D.)譴責了聶斯托里(Nestorius,註:428 A.D.曾任君士坦丁堡宗主教)所宣揚的神學思想──基督神性與人性的雙重位格(dual personality)和否定「可敬的童貞瑪利亞」是「天主之母」(The Blessed Virgin as Mother of God)。但聶氏仍獲得安提約基亞地區43位主教的堅定支持,在綿延多年不斷的神學爭議聲中,聶斯托里教派仍在 敘利亞和米索布達米亞(Mesopotamia)地區活躍著,進而傳到波斯(Persia)及中亞地區、並遠傳到中國〔註:唐朝德宗二年(781 A.D.)的《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是為明証。「大秦」指波斯,而景教即是聶斯托里教派〕和印度等地,曾盛行一千餘年。迄今,仍有少數此類信友團體存在於中東地 區。分別在16世紀和19世紀歸依天主教會(亦即,效忠於羅馬教宗,並在教理上合一),現今居住在伊拉克(Iraq)境內的此類信友團體,被稱為「加爾底亞天主教教會」(Chaldean Catholic Church,註:Chaldeans這個族裔,在舊約聖經的《約伯傳》第一章就曾提到),至今共有68萬8千餘教友。
加采東大公會議(Chalcedon, 51 A.D.)所譴責的「一性論」者(Monophysite,註:亦即,耶穌在世時只有「神性」,而其「人性」已被吸收了)。在綿延數世紀的神學爭論中,又夾雜政治、民族、和個人因素,風波不斷(註:回教於622 A.D.建立後,能在中東和埃及地區快速興起,未遭當地基督宗教群眾重大的阻礙,這也是原因之一),分裂的教會在埃及地區(包括,其南方的依索比亞Etheopia)被稱為「卡布地教會」(Coptic,註:是當時埃及境內通行的語言);在敍利亞地區,被稱為「雅各教會」(Jacobite)。亞美尼亞(Armenia)教會,也是一性論性者,以迄於今。目前,埃及國內總人口的約10%是考布地派基督徒(Coptics),而其中有18萬7千教友是屬於天主教會。
至於,東、西方教會的大分裂(1054 A.D.)則是眾所熟知的。東正教會(Greek Orthodox) 在希臘、小亞細亞、東歐、和俄羅斯等地發揚光大,以迄於今。古老的宗教禮儀一直沿襲保存著,通稱為「拜占廷禮」(Byzantine Rite)。現今,全世界各個東正教會教友的總數, 約為1億人。
東方公教會 ──
東方公教會(Eastern Catholic Churches)或稱東方禮(Eastern-Rite)的天主教會。這是一個 相對於教友佔大多數的拉丁禮(或稱,羅馬禮)的羅馬天主教會的稱呼。他們源自於古老的教會傳統和住居地,散居在中東、東歐、和印度的廣大地區內。在教會禮儀、服飾、和宗教組織等的外觀上,他們和在居住地四周屬於東正教會體系等的各個基督徒團體並無 二致。僅有的差別在於,這些個別支派的團體效忠於羅馬教宗的領導,在教理上完全一致,和教宗以及普世天主教會保持完全的共融(full communion)。因此,他們在信仰的體系上,是隸屬於全球整體的天主教會。雖然,他們各自的古老的宗教禮儀和西方教會的拉丁禮儀(註:在長久的歷史過程中, 已屢有改變、調適、和整合的過程),有著顯著的不同。
根據梵蒂岡羅馬教廷的《宗座年鑑》(Annuario Pontificio,2017年版本),在全球東方公教 會體系內,現有23個支派(sui iuris, particular churches),總共1千8百萬教友,佔全球12億天主教友的1.5%。茲略述人數最多的前6個支派如下:
烏克蘭支派(Ukrainian Greek Catholic Church, Byzantine Rite)有4百47萬教友。在烏克蘭國境內,當然也有眾多屬於東正教會體系和其它教派的基督徒。
馬拉巴支派(Syro-Malabar Catholic Church, East Syriac Rite,在印度半島的西海岸地區,源自早期的敍利亞傳教士)有4百25萬教友。在印度也有許多屬於拉丁禮的羅馬天主教會的教友, 源自大航海時代以來的西方傳教士。
馬龍支派(Maronite Catholoic Church, West Syriac Rite)有3百50萬教友,多居住在黎巴嫩(Lebanon)國境內,也有些在敍利亞境內。
麥爾基特支派(Melkite Greek Catholic Church, Byzantine Rite)有1百57萬教友,散居在以敍利亞為多數的中東各地。
亞美尼亞支派(Armenian Cathlic Church, Armenian Rite)有76萬教友,以貝魯特為總部。 在歷史上,亞美尼亞人習於遷徙和僑居各地經商,因此除了現今中亞的亞美尼亞國境內,也散居在中東各地。亞美尼亞人的教會是歷史上「一性論」者的大根據地之一,以迄於今。這是一個很奇特的屬於亞美尼亞民族的教會(a national church),凡不屬於上述天主教會的亞美尼亞人,幾乎都屬於這個教會,而它也沒有非亞美尼亞族裔的外人加入。
加爾底亞支派(Chaldean Catholic Church, East Syriac Rite)有63萬教友,多居住在伊拉克境內。他們的祖先是聶斯托里教派者,分別在16和19世紀加入羅馬天主教會。
以上這6個支派的教友總數,約佔全部23個支派總數的85%。
組織架構與宗教禮儀 ──
在效忠於羅馬教宗和教義上一致的大原則下,各個支派在實際運作上是自主的。羅馬教廷設有「東方教會事務部」(Congregation for the Oriental Churches),各大支派均有成員被任命為該部會的委員,負責中央政府式的行政運作。
各支派大致上有宗主教(patriarch)、總主教、和主教的設置,各自管轄其教區,彼此並無統屬的關係,僅有尊榮上(註:乃因歷史上的成因)的區別,均由選舉而產生。在其就職的程 序上,總主教和主教需經羅馬教宗的確認,才能就職。然而,新當選的宗主教可逕行就職,但就職後需立即上書羅馬教宗,要求給予他「完全的教會上的共融」。
教區內的神父和執事,都屬主教管轄。仍然依循初期教會以來的傳統,已婚男士得被祝聖為神父或執事。然而,獨身男士一旦被祝聖為神父或執事,則要保持獨身的貞潔,不得結婚。因此,也有相當大比例的教區神父是獨身的(註:梵二大會期間,某東方禮主教曾說其教區有80%的獨身神父)。
此外,在教區的地域性管轄體系之外,另有散居荒山偏野的修道院(monastery)所構成的體系,進入這個體系的教士(monastic clergy),則需宣發保持貞潔的誓願,亦即,要遵守保持獨身的誡律。
主教的人選,通常是來自修道院體系的教士。固然,棄俗修道的獨身主教繼承管理教區的制度,可確保屬於教會的產業不致於淪為私人所繼承因而減少,也是現實的考量。
屬於東方禮的已婚神父,在歐美等拉丁禮的教區內,執行牧靈照顧其所屬的系統內的教友團體,在過去的歷史上曾造成困擾和被排斥(註:在19世紀東歐大移民潮時期的美國,在某聖路易教區內,據載就曾有2萬名此類的教友,但因其執行牧靈的已婚神父被當地拉丁禮的主教所排斥,遂終至集體轉而歸依當地的東正教會)。現今,則已有來自教宗健全的教會法令所保障,務必尊重其特殊的東方禮傳統。
沿襲自古老傳統的各式宗教禮儀(包括,教士舉行禮儀時所穿著的服飾、用具、和儀式等)──拜占廷禮、亞美尼亞禮、亞歷山大里亞禮、東敍利亞禮、西敍利亞禮等──均各自保存在不同的支派的宗教生活中,為拉丁禮的羅馬天主教會所承認。各支派之間,也多有不同之處。
結語 ──
源自若望二十三世教宗在東方公教會體系內長期外交生涯的工作經驗(註:其中9年在羅馬尼亞擔任教廷公使,另有9年派駐土耳其國的伊斯坦堡),梵二開創性地設立「基督徒合一委員會」,且更清楚地以《東方公教會法令》來專論東方公教會,並期望它能成為與其它廣大 的東正教會之間交流、對話、終至於合一的基礎。在後梵二時代,教廷常設部會級的「基督徒合一宗座委員會」(Pontifical Council for the Unity Among Christians)接續了這個任務。在各自保持不同的特色中,彼此合而為一(unity among diversity)的梵二精神,不僅落實在後梵二的全球天主教會內,也期盼在這個基礎上的成功經驗,能促進全球各教派基督徒的合一(Ecumenicalism)。畢竟,在現今的世界上,每三個人之中,就有二個不認識基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