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寬薇
「若有真宰,而特不得其朕。可行以信,而不見其形,有情而無形。」(莊子齊物論)這是一位活於消遙遊的智者對生命的領悟;從老天在上天下地的作為,可以觀得生命必有真宰,但是誰也不能看到祂。
聖保祿宗徒致羅馬人的書信也清楚指出:「其實,自從天主創世以來,祂那看不見的美善,即祂永遠的大能,和祂為神的本性,都可憑祂所造的萬物辨認洞察出來,以致無人可推諉。」
說實在的,要認清神的本體、本質,這是人絶對辦不到的事;但是要認清神的作為,進而信服於祂,卻是人可以做到的,或說應該做到的。早期的一位神秘學家Dionysius曾說過,人的概念是有限的,無法描述神,反而會使神離人更遠;他認為要認識神,必須將文字和形形象消除,必須除去理性,才有可能認識神。顯然地,他並不是否定理性,而是在邀請人超越理性,進入經驗、進入一些難以理喻的經驗,並由此領悟至上神明的種種。
「你們看見雲彩由西方升起,立刻就說要下大雨了,果然是這樣;南風吹來,就說天要熱了,果然是這樣……」這是耶穌提醒我們的話,誠所謂「靜觀萬物而自得」。生命中太多太多的事情,不是由著我們去想的,想多了,就是黑夜白天都在夢幻裡而不得清明。
人生旅程,需要的是體驗與觀察。逐步體驗現實生活的每一點滴,用心觀察周遭的動靜起伏,體驗與觀察所得、則要納入「內室」,咀嚼玩味,如此我們必然能領悟些許「道路、真理、生命」,天主對我們的邀請或說救恩,也就在此等著我們。
其實人能一路體驗觀察,本身就是上主天主在陪伴、在同行。祂總是在,但我們也總是看不到祂、捉摸不到祂!
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這就像亞西西聖方濟所領悟的,降生成人的天主子、也是看不見的。他說,父在子內,所以我們看不見父。可是子呢?我們看到的究竟是什麼?不就是和我們一樣的血肉之軀嗎?但是我們堅定地說:祂是天主子。為什麼?因為聖神已住在我們內心,使我們相信而歸順。
信仰就是這麼一回事,從有形有樣去肯定那真實而不可見的,不只是肯定,並且要追逐。人人都在有形的世界,不停地追逐無形的真宰,人生不就很有意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