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扉耳
在前任總會長蘇的六年報告中,「我們所欽佩、讚賞的……」第四點 特別提出 :「我們亦慶幸在我們當中,有年長及病弱的修女們不斷地祈禱、忠信地見證及慷慨地祭獻。她們是修會之寶,為我們立下了善表,因她們無私地付出、及謙遜地服務、度過漫長的一生;也因著她們對修會的愛,以及過去及現在對於受派遣前往服務群眾的愛。我們肯定是她們的臨在及祈禱在補給我們、支援著我們。」
而哈小妹在「向日葵之心」專欄的第一篇〈衰退為結實〉曾寫道:
「向日葵無法永保她的燦爛, 但也不是立刻凋萎, 她的形貌改變, 為結出種子。修道奉獻生活之美,在於交付了自己, 完成了使命, 直到最後呼出一口氣, 是為教會, 為人靈, 病臥在床更是奉獻 。接受他人的服事並不簡單, 尤其不能以口語表達自己的謝意或需要時,任意讓他人為自己作決定。若協助者耐心不夠,或不夠敏感,那真是受苦 。…而往往透過需要他人的服事中,人學會了順服 !…完成生命最終的歷程是艱辛的,但卻是一個很深的奧秘!向日葵在飽享陽光之後,由耀眼的形象轉變為不堪一視的形象,本質卻有其不可忽視的價值。」
冬末春初之際,馬老姐、瓦老姐、畢老姐、寇老姐、巴老姐徘徊於逾越的門檻。除了寇老姐,因不能言語、手腳不能運用自如,其他幾位出現反常行為,理性似乎無法運作了,恍惚的同時卻又有她們的堅持,尤其是瓦老姐。
瓦老姐行動不便,堅持由護佐攙扶下自己上洗手間(就在房內,離床十步之距),在夜間按鈴直到值夜護佐來到之前,她還不至於冒跌倒之險逕自上洗手間,少了一個摔跌受傷的可能性。瓦老姐還拒絕姐妹們到房間探視她,燕燕姐為她送聖體,她拒絕;她的外甥女來看她,被她轟走。哈小妹幸運地進她房間兩次,沒被轟,徵求她同意放音樂給她聽;第三次,她很禮貌地婉拒了。
光子老姐為她吊點滴,她拔掉。她在恍惚中試著打開門出去,說要去見她的姐姐,這位姐姐卻已不在世…。總之,所有人都束手無策,也許真的如同寇德老姐說:「她跟自己過不去。」哈小妹頓時明白,最能幫忙的就是祈禱。她焦慮,無法再恢復健康,而她還沒準備好放手交付給天主。
九十六歲的馬老姐,因為呼吸困難很嚴重,緊急送醫,度過危險後,她在醫院很不安,有很多話要跟院長說。光子老姐去看她,她不滿意,她要院長去看她,燕燕姐代表院長去看她,跟她解釋院長在別處作脊背的水療,療程三週,她才說出她的害怕:那位跟她同病房的女士。
哈小妹注意到為年長姐妹而言,特別是九十歲以上的,院長非常重要,院長的話有說服力,她們非常不講理時,院長下命令,就不會再討價還價。瑪利大姐說她很不願意動用院長的權威,可是在沒辦法時,只好…。
院長的探視,跟姐妹探視的層次是不同的,通常院長下午會到生病或行動不便的姐妹房間探視她們,一旦碰上雞飛狗跳的情況時,就沒辦法啦!其他的姐妹會問 :院長呢?她在哪裡? 我要見院長!尤其九十六歲的畢老姐,坐在躺椅上被兩條安全帶束住,她非常不滿,可是一旦放開,她就企圖站起來。結果必定是跌倒,接下去的情況是她會很慘。她全心全意要人放開安全帶自由走動,「院長在哪裡 ?我要向院長控告妳們。」院長來了,坐在她身邊,她安靜了,也不喊放開她。
寇老姐雖不能言語,她的感覺很靈敏,會感受到氣氛,她的表情看得出來她不安或平靜,因此凡是團體發生了什麼事,瑪利大姐都會跟寇老姐說明,寇老姐在印度服務時,曾是院長的助理,也許是因為這樣,她對團體的動靜比一般姐妹敏感。
寇老姐的胃口是她狀況好壞的指標,哈小妹被派到團體之前,一年三次來團體短期服務,那時護佐常說她胃口不好,吃得很少,到了吊營養點滴的地步,自從哈小妹屬於這團體,她至少有一週六次固定的音樂時間,胃口差、拒絕進食的情況沒了,真的是音樂魂啊!那種與主合一的聖歌最能帶她進入祈禱之境 ,哈小妹深感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