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慶文
德國名記者彼德‧西沃德(Peter Seewald)於2010年11月22日發表了教宗本篤十六世的訪談記錄,標題為〈世界之光──教宗,教會與時代的徵兆〉(Light of the World--The Pope, the Church and the Signs of the Times)。這本以八種不同語言同時出版的新書報導了教宗對自己生平的自述,以及對時下教會內許多爭議性的問題,諸如:司鐸獨身,女性司鐸,性行為,使用保險套,和神職人員性醜聞對教會造成的危機等態度。這並不是第一次羅馬教宗接受採訪,並出版成書。早在1994年,義大利籍記者維托理歐‧梅素利(Vittorio Messori)就曾採訪前任教宗若望保祿二世,並將內容整理成書發表,書名是《跨越希望的門檻》(Crossing the ThreshoId of Hope)。
這次的訪談報導中,最受各方矚目的是教宗本篤十六世首次談論到使用保險套(避孕套)的道德考量。書中引用教宗的話說:一個男妓使用保險套來防止HIV病毒的散播,應被視為是正確的道德抉擇。這一表述立刻在教會內外引起了劇烈的震撼。在此之前,多數梵蒂岡觀察者認為教廷的立場是:不論在任何情況下的性行為都不應使用保險套。而今年初本篤十六世訪問非洲時也宣稱:使用保險套並不是阻止愛滋病傳染的治本之道。
散在歐美各地的教會革新論者興奮地表示,僅就教宗對性行為和保險套這類禁忌話題表達看法這一事實,已經是一個值得歡呼的突破。過去儘管有不少的教會學者和基層教區的神父們都反應過,保險套在當今人類生活裡的現實性和必然性,教會一貫的立場卻是斷然拒絕。這是第一次一位教宗公開表態,接受可以為了正當目的而使用保險套。
美國紐約市發行的耶穌會期刊《亞美利加》(America)的主編吉姆‧馬丁神父(Fr. James Martin)稱讚這是天主教會向前邁出的一大步,是一個重要改變的開始。因為目前許多教區只要提到討論使用保險套,就會被指責是信德上悖逆教會。而今教會的最高階層卻從牧靈的面向,認可了在某些特殊情況下使用保險套是道德的抉擇。
但是,梵蒂岡大院裡的保守派神學家已然展現焦慮,擔心教會現行嚴格的性行為規範是否開始鬆動?他們警告說本篤十六的談話,會引發另一輪更廣泛的對教會立場與人類性行為的辯論。最終就會像聖公會和一些誓反教派別一樣,不但採納計劃生育,甚至也會接受同性戀行為。這種媚俗的妥協做法,是出賣天主教對生命的基本認知和價值觀。
為此梵蒂岡的官方報紙《L' Osservatore Romano》特別正式聲明:天主教會對性行為的基本立場未曾、也不會改變。教宗最近的講話是針對實際威脅一方性命的特殊性行為而發。該報稱:教會不認為保險套是最可靠的,或道德的解決愛滋病蔓延的方法。多數梵蒂岡觀察者也解讀本篤十六的意圖,是督促更負責任和道德的性行為模式,而不是放任的使用保險套。而且教宗並未提及保險套用作避孕。天主教會對人工避孕的反對態度也始終如一。
加拿大多倫多市的天主教神學教授茉伊若‧邁昆女士(Moira McQueen)總結各方的迴響寫到:教宗其實是借著這次訪談,進一步闡明教會對人類行為廣義的道德規範。在天主教會裡,總會有人愛說那些事絕對不能做,或是那些東西永遠是禁忌。其實這都是各人自己的解讀或偏見。教宗主要是說明如果保險套被用來防止死亡而非阻絕生命時,它自然有一定的道德意含。
《世界之光》是彼德‧西沃德第三次對教宗的訪談錄。前兩次都是在約瑟夫‧拉辛格(本篤十六世本名)任教廷教理部長時進行的。當時也出版成集,書名分別為《地上的鹽》和《天主與世界》,均暢銷一時。
因此,西沃德對現任教宗的性格,言行與思維都有深入的觀察和了解。而教宗對這位德國同鄉也是信任有加,放手由他全權整理出版各次的訪談內容。透過西沃德犀利的提問,與教宗對許多棘手問題率直而又思慮周詳的回答,《世界之光》在在表達出教宗不僅是一位構思細緻的思考者,也對現世與現實展現了令人敬服的理性和悟性。
這本書對天主教徒和非教徒都是一種啟發。讓人們理解到教會的教導是源於信仰,同時體恤人性。過度教條化和形式化的詮釋,都是捨本逐末、脫離現實的智愚和愚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