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 徒
台灣目前是一個高度都會化的社會,五都行政區域內的人口,就佔了全台灣人口的百分之七十。再過不久,遠在山區的梨山部落、以及八八水災重創後的那瑪夏鄉和桃源鄉,相繼都要納入台中市及高雄市的版圖,而這些部落會不會更邊緣化,我們只能「拭目以待」。
面對台灣原住民鄉鎮即將到來的改變,我們教會好像沒有任何預先性的反省能力。本來台灣教會對於整個社會,就鮮少有未雨綱繆的計畫或反省,更遑論是檢討對原住民不合理的政策,然後發出不平之聲。
教會其實應該明確地告訴這個社會:天主教會要與原住民在一起,不但如此,也要與弱勢團體、外勞和新住民在一起;教會不應該跟政治人物一樣,盡說一些漂亮的「空話」!
事實上,的確有許多具體、可行性高、且具機動性的方法可做,但需要台灣教會各級領導人,先放棄傳統中世紀「大教會」的心態,才可能會有未來。
按官方分類,原住民現分為:山地原住民與平地原住民。這其實是延續過去的分法,只是把「山地山胞」改成「山地原住民」;「平地山胞」改成「平地原住民」。
但現在原住民內出現了一個新的族群,叫做「都市原住民」,幾乎佔原住民人口的一半,無怪乎我們去部落,不管是位於山區的或海邊的,總是只看到老人與小孩,因為很多青壯人口都在都市討生活了。
以大台北地區為例,在台北市外圍的衛星城市(很快就是新北市了),經常可以發現都市原住民的足跡。主日天,走訪這些衛星城市的教堂,會看到許多貌似「外勞」的原住民來參加彌撒,而且為數還真不少。
當然還有許多不願意參加彌撒或教會活動的族人,因為他們在都市教會裡感受不到歸屬感。而這些出現在都市堂區的原住民教友,多半相當熱心,也很積極融入堂區活動,很多都市堂區已經「不能沒有他們」了。
據台灣教會官方的統計,原住民天主教徒為十二萬人,佔全台教友的三分之一強,若按此比例計算,散落在各都市的原住民教友就有六萬人,數目相當可觀。因此,如何找回這些羊群,便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課題。但通常教會比較在乎對外褔傳,忘了我們也有很多的羊都迷路了,且應該「再慕道」。
有天,我跟一位原住民神父去一個都市原住民經常聚會的場所(鶯歌「故鄉KTV」)看教友,他們幾乎都是花東「移民」來的。所有人都相當高興及歡迎我們的到來。
有位年輕爸爸立刻就問候說:「神父,我們好高興看到你,你的老婆沒來呀?」其他教友都愣住了,不僅瞪著那位年輕爸爸,還臭罵他一頓,害得他連忙道歉。
我看得出來他是真誠的問候,因為他真的不知道神父是獨身。的他年少時離開部落,跟爸媽來北部打拼,從此沒有再進教堂。反而是基督教積極熱心地拉他們去「教會」,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印象。可是他一直記得自己是天主教教友,所以特別感動有天主教會的人來探望他們。
他們也分享說,以前曾試著去天主堂,但那裡的人都很冷漠,他們看來又很像外勞,別人看他們好像很奇怪。基督教就不一樣,他們有很多獨立的「都市原住民教會」,熱情活潑,又關心原住民,不去「教會」都覺得很愧對他們。後來他們參加了專為他們辦的「再慕道班」,從他們身上,我再次見證到「悔改」的真實故事。
都市原住民教友何嘗不也是天主教會的寶藏和資源,如何借助這些熱心的原住民教友,發揮他們的特質,向漢人傳福音,我相信這是可能的,而且是現在進行式!
我確實看到許多原住民教友,在工廠、工地裡發揮影響力,邀約漢人同事進入教會、信仰耶穌。很多原住民已經不是部落裡的酒鬼,或只是等著救濟品,而是帶著使命感,來做生活的見證。我非常相信,這會是精采可期的「福音」。
所以,教會應給予原住民教友更多的鼓勵與希望,讓他們明瞭向漢人傳福音是使命,而且肯定他們有這個能力與恩典。
另也期待教會,多鼓勵與支持「原住民拯救原住民」的行動,為好多好多在都市迷路的原住民羊群指引方向,引領他們早日重回天主的羊棧,並有歸屬感,知道天主教是容納各種膚色及語言的教會。也幫助他們打開心胸,接受多元的環境,感受到這是一份來自天主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