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補課
小德蘭(St. Theresa of Lisieux)是我最喜愛的聖女,她對我的修道生活影響至深。我常求她代禱,也相信自己常受到她的庇護。
一、小德蘭其人
聖女的生平實在簡單:1873年1月2日生於法國亞冷松,15歲進里修加爾默羅聖衣會,度了9年的隱修生活,於1897年9月30日病逝,年僅24歲。
小德蘭去世後不久,即1923年,就被教會宣布為真福,兩年後榮列聖品,再兩年後被冊封為普世傳教區的主保,與「東方宗徒」方濟各.沙勿略齊名。
這些尊貴的榮銜,仍舊不能滿足世人對這位聖女愈來愈普遍的敬禮和深切的愛戴,於是,在世界各地主教團的不斷推動與呼籲下,教宗若望保祿二世於1997年小德蘭去世百週年之際,又冊封她為「愛德的聖師」。至此,教會再沒有更高貴的榮銜授予她這位可愛的女兒。
據統計,目前全世界以小德蘭為主保的教堂有近3000座;有50多個修會奉她為主保;研究她的書籍和論文不計其數;她的自傳《靈心小史》(又名《一朵小白花》)自1901年出版以來,已經被譯成50多種語言,一版再版,印數之多難以計數;因請她代禱而產生奇蹟的見證材料有數萬頁;「梵二」大公會議有些文獻的起草也受到她靈修精神的啟發…。
你我真的大概很難相信,一位在默默無聞中度過短暫一生的修女,竟然贏得世人如此愛戴,在教會內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
二、愛的天才
印度的德肋撒修女對於小德蘭的評價一語中的:「她懷著非凡的愛做平凡的事」。
聖女小德蘭是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修德成聖的。在她的自傳中,我們會發現她所披露的那顆心靈竟和自己離得那麼近,簡直就像是在描述你我自己的心境一樣。
小德蘭自己也承認:「那些聖人自幼時起便用嚴齋、苦鞭、鐵鍊等種種功夫來馴服自己的肉身,這是我一輩子也學不像的。我所做的單單是我自己的一套辦法,比如消滅自己的意志,抑制一句為自己辯護的話,為四周的人做小小的服務而不存邀功之心,諸如此類不可勝數。」這些我們不敢說自己做不來。
小德蘭從聖經這句話得到啟示:「我實在告訴你們:你們若不變成如同小孩一樣,你們決不能進天國。所以,誰若自謙自卑如同這一個小孩,這人就是天國中最大的。」(瑪十八3〜4)小德蘭就想,我若能像一個小孩愛自己的父母那樣愛天主,不是很容易嗎?所以她就用赤子般的愛情去愛慕天主。
聖女一生都生活在愛的體驗中。她從小就體驗到家人百般的疼愛,她也時刻在體驗天主柔情似水的愛,她體驗到天主愛人的饑渴。她自己的整個生命也被愛所攝取,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愛的「奴隸」。她曾在自己的寢室用大頭針刻下一句肺腑之言:「耶穌是我唯一的愛。」她是在「主,我愛祢」的祈禱聲中去世的。
聖女更是隨時隨地實踐愛人的基督精神,愛到「鞠躬盡瘁,死而不已」;她曾許諾死後要從天上降下玫瑰花雨福佑眾生。「愛」是小德蘭靈性生命的核心,是她靈修生活的基礎,不從「愛」字出發,我們無法領悟小德蘭神修精神的奧祕。
小德蘭把「愛」領悟得那麼透徹,而又在行動中把它詮釋得那麼生動活潑!她無愧於「愛德聖師」這一封號。吳經熊博士在《愛的科學》一書中驚歎說:「小德蘭是一個愛的天才!」
三、小德蘭的「神嬰小道」
聖女積一生的體驗,在天主聖神的光照引導下,找到了自己的成聖之路,那就是她的「神嬰小道」,也被她稱為「通天電梯」。
1. 赤子之心
聖女說要讓自己「變成小孩」,就是要承認自己一無所有,一切都等待天主賞賜,就像小孩等待父親給他一切那樣,一無所慮,一無所爭。
聖女德性超群,才貌出眾,但是在家裡她排行老么,在班上年齡最小,在會院裡她是以15歲小小的年紀被破例接收,所以,不管是在家、在學校,還是在與她兩個姊姊共處的會院裡,她始終是一個「小」德蘭,總是生活在別人的愛護和照顧之下。因此,她對「做小孩」有比別人更深的體悟。
她後來被指定為初學修女的導師。有一次,一個小修女為了效法天使般的導師姊姊,說她不想長大,也要做小孩。聖女就給她寫了下面的一段話:「不要怕對耶穌說:妳愛祂,即使妳沒有那感覺也不要緊,那是逼著祂來扶助妳而把妳當作幼小得還不會走路的孩子來抱妳的好辦法。讓我們利用好短暫的一生吧!尤其我們要變成小孩,變得那麼微小,讓眾人踩在腳下也若無其事不叫苦。」
小德蘭常默想福音中有關小孩圍在耶穌跟前的一幕,她想,為什麼變成小孩才能進天國呢?她想明白了,這是因為小孩知道自己的軟弱和貧乏,而這種「自我空虛」使孩子能有空間來接受天主的愛。
她覺得聖人們之所以成聖,並不是因為他們做了許多事,立了許多功勞,而是因為簡單謙遜,開放自己,從而讓天主的愛在他們身上淋漓盡致地得以發揮。
聖女說:「做個小孩子,絕不是把德性歸功於自己,而是承認是好天主把這些寶貝放在小孩手中。」可見,做赤子的基本心態就是小心地維護對天父的信賴,這種完全的信賴是一種神貧,即不貪圖任何虛假財富,甚至包括德行在內。
談到個人祈禱,德蘭描述說她覺得自己只不過是一隻羽毛未豐的小鳥。她說小鳥不能希望與山鷹來比飛,山鷹就像那些偉大的靈魂一飛沖天,直達天主聖心;小鳥只能拍著牠的一雙小翅膀,熱切而渴望地飛,飛累了就停下來注視著太陽,有時狂風暴雨或烏雲會把太陽遮隱,但牠還是一直注視著目不轉睛,因為牠知道太陽永遠在那裡。
2. 愛主情深
聖女小德蘭因愛而灼傷,也因愛而耗盡一生。認識天主的愛,彰顯天主的愛是她唯一的願望。只要天主喜歡,她願意做愛情的犧牲品,為愛情之火而焚燒。她活在愛情中,只仰望天主,只願意中悅天主。
小德蘭從小就生活在一個濃濃的愛的氛圍中,她敏感的心靈在溫暖和諧的家庭陶冶下,變得非常細膩而充滿愛情。她對天主深情細膩的愛,使她變得那麼單純可愛,比如她說:「假使天堂不如我想像的那麼美,我到時候會設法隱藏我的表情,免得好天主難過。」又如天氣很冷,她就自言自語地說:「好天主愛我,如果我因為太冷而受苦,祂會難過的,於是我偷偷地搓手,別讓好天主看見而難過。」由此可見,小德蘭對天主的愛是多麼真切深厚。這是一種完全付出而毫不自私的愛。
在日常生活中,小德蘭對愛德的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對同會姊妹的愛護真可謂無微不至,比如她一直努力設法為一位情緒憂鬱的修女減輕痛苦。一天晚上她見到這位修女疲憊不堪,悶悶不樂,這種神情深深地印在了小德蘭的心坎上。因為晚禱之後嚴禁交談,她真不知道如何幫助她,於是她只好站在門口,當那位修女經過時,她就對她非常甜蜜地笑了一下。小德蘭過世之後,這位修女回憶說:「噢,德蘭修女的那個微笑,幾乎消除了我所有的痛苦。」
3. 盡職克修
小德蘭堅強勇敢,但她並不用嚴厲的克苦來修德。她知道自己羸弱的身體不適宜做大克苦,就在生活中時時刻刻用小克苦、小犧牲來修煉德性。
小德蘭恪守修院內各種規矩,從不故意違反。在她生病期間,有的修女見她臉色蒼白,想代她求免夜禱或早起,但院長不允,小德蘭就拿定主意,非至氣窮力竭決不求免,她說:「只要我還走得動,就該盡我的職責。」
有人以為她在會院裡有兩個親姊,特別是有那個讓她珍愛如命的「小母親」二姊寶琳在,她就可以經常找她們親熱。然而,小德蘭為了克服自己的親情眷戀很少去找她們,但她心裡卻非常渴望。
二姊寶琳後來當了院長,但小德蘭見她的機會比誰都少。有時候經過她二姊門口時,她要雙手緊緊地抓住樓梯以防自己稍微一鬆手就身不由己地跑進去。這幾乎成了她最大的克苦。
她的大姊瑪麗在管理飲食的時候,因為疼愛自己的小妹,總會特意把小德蘭的飯菜精心地調味一番,見小妹妹吃得津津有味她很高興。但直到小德蘭臨死的時候才揭露了一個祕密,她說大姊的口味與自己的完全不同,經她調味的飯菜常令她難以下嚥。但她喜歡把這種苦味的痛苦獻給天主而從未說出來。
有的修女看她吃什麼都香,就常把剩菜拿給她吃,她從不拒絕,也不抱怨。她把這些都視為自我修煉德行的機會。
小德蘭就是通過這樣的「神嬰小道」,攀上了聖德的最高峰。
四、我的「成聖捷徑」
1925年5月17日,教宗庇護十一世在小德蘭的列品致詞中說:「我們極其熱切地期望所有信友都學習她,以她為榜樣,把自己變成孩童,因為耶穌說過,『不這樣絕不能進天國』(瑪十八3)。」
我是凡人一個,為天主成就不了什麼豐功偉業,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小孩一樣信賴祂、愛祂。為討祂的喜歡,在日常生活中我可以多做小克己、小犧牲。比如,少睡一會懶覺,多看一會聖書;在煩惱時有忍耐,在失敗時不氣餒;體察別人的疾苦,包容別人的缺點;不記恨得罪自己的人,不故意傷害任何人;不貪圖名利,不看重錢財;不侈奢浪費,不吝嗇貪婪;不爭強好勝,不欺侮弱小;不自高自大,不輕看別人;凡事以愛德為重,禮讓為先;凡事盼望,永不失望。
在學習上努力刻苦,在工作上盡職盡責,在愛德上勇於爭先,一切不求己益,但求天主喜歡。即使愁雲暗淡心靈無光,也永不沮喪。相信天主永遠會如慈父般陪伴在我的身旁,一切痛苦讓祂分擔,一切需要向祂祈求;永遠做祂的小孩,承歡祂的膝下,不離開祂的懷抱。
這就是小德蘭的「神嬰小道」,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成聖捷徑」。這條路就在你面前,這條路就在你腳下,天父在向你召喚,你還在猶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