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倫
相較於基督教,人們會發現天主教是一個非常重視禮儀的宗教。天主教的禮儀色彩,表現在她的崇拜(如彌撒)或慶典儀式(如洗禮和婚禮)中所採用的宗教器物,如十字架、祭台、香爐和燭臺,及佩戴的莊重禮服,如司鐸的祭袍和其所選擇的季節性顏色。
許多非天主教徒對天主教的禮儀充滿好奇、敬仰、吸引。這種反應其實是可想而知的,因為人的本性有一種參與禮儀的自然需要。它表現在日常生活中,更突顯在宗教崇拜中。
日常與宗教禮儀
每日生活的儀式,如孩子早晨起來向父母問安,夫妻出門辦公時相互輕吻道別。在信仰上,有些信徒每天早晨點蠟燭或上香禱告。團體方面,學校每天舉行升旗禮,軍團每日也舉行檢閱禮。
家庭生活中季節性的儀式,如生日和結婚周年的慶祝,儀式是切蛋糕和唱生日歌等。此外,特殊節日的儀式,如孩子滿月時送紅雞蛋或糕點;孩子步入成年時舉行成年禮。在信仰上,天主教的季節性慶祝以禮儀年曆為指南,其禮儀顯得更加多姿多彩。
國家在獨立或建國日舉行的慶典中,有許多隆重的儀式,包括國家首領檢閱儀仗隊和唱國歌等。國際性的大型慶典有奧林匹克運動會,其主要儀式是火炬接力,由多位火炬手一棒接一棒地傳遞聖火,沿途經過許多國家,每座城市都舉行隆重的歡迎慶祝儀式,然後在奧運會開幕禮時,最後一位火炬手在眾人的歡呼聲中,點燃位於主體育場的火壇,正式啟動奧林匹克大會。
縱觀所述,禮儀是人類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宗教禮儀也不例外。天主教會是一個崇拜天主、以禮儀為信仰要素的團體。禮儀是教會對天主公開及公共的至高敬禮,用以表達和促進天人和人人之間的關係。
在《禮記》等文獻裡可以發現,「禮」最早是用來指涉祭祀神祗之事,「儀」則是法度和標準。可知中華文化自古以來就很重視祭神的禮儀。後來「禮儀」二字的涵義才擴展到社會行為法則和規範。但不論在宗教或日常生活中,禮儀是重要和有益的。
全人的體驗
宗教禮儀能夠表達與促進天人關係,它幫助人經驗上主的臨在,體會祂的生命和行動。而人類具精神與物質層面,有非物質的心智和靈性活動,也需要以有形可感的方式自我表達與溝通,並促進位際關係,這是全人自然的本性需求。
因此,如果把現有的禮儀完全廢除,人還是會自然而然的建設其他禮儀來成就其根本需要。誓反教的高峰期,一些基督教徒雖然排斥了天主教的聖事和禮儀,但是他們卻也舉行了以歌詠、讀經及祈禱為主的禮拜儀式。近年來,某些誓反教徒開始意識到他們崇拜禮典的貧乏,而誤入歧途的想借用世俗的舞臺演唱會方式來彌補空洞。其他較傳統的基督教派則開始研究天主教的禮儀,希望從中尋找並獲得提升崇拜素質的元素。
禮儀雖然好,但過度的誇張禮儀的重要,而特意將它們無謂的延長,使成為冗長的形式表現,就會破壞禮儀的本質。
完善的禮儀具有優美慶典的特色,可以提升人靈,陶冶性情,促進共融。比如天主教禮儀接納和表達耶穌的救恩,突破了人類生活不圓滿的局限,是對耶穌的愛、美善與勝利的一種肯定。它促進參禮者健康快樂的情緒,提供開放與交流的心境,並激發我們對「明天會更好」的無限希望,和對天主的信賴。
禮儀慶典所表達的喜樂與圓滿,往往超過現實生活的體驗。它助長我們對真、善、美的渴望與追求,使人不甘為現實的困難和挫折所束縛,給予人轉化現實缺陷的決心與力量。禮儀有神聖性、情感性和超越性。它溝通天人關係是為「神聖性」;它為感官所能接受和表達,疏通人的情緒,是為「情感性」;它超越物質的層次,跨越個人的局限,超脫人與人之間的差異,是為「超越性」。
禮儀的可感標記
禮儀是由不同的標記所組成的。標記包括參與者所念的經文,所唱的聖歌,所行的跪拜、立正和鞠躬動作,和所採用的物器。這些外在標記,一方面讓人以有形可感的方式表達內心的虔誠,另一方面讓人以有形可感的方式體驗神的臨在和恩寵。
降生成人的耶穌本身是最卓越的標記。祂臨在世間,以言語和行動促進天人關係。祂的生命讓世人體會到天主和祂的愛。耶穌升天後,教會繼承祂的使命,通過教會的宣講、行動、團聚及禮儀,耶穌再度顯示在人間。
禮儀崇拜在舉行時間上具有週期性,每天、每週、每季、每年等相當固定。天主教會把耶穌的生平事蹟,編排成禮儀年曆。信徒按此年曆紀念耶穌,通過參加禮儀,促進與耶穌的聯繫與交往。
禮儀節慶和標記的意義,可藉「聖灰禮儀」為例,充分的突顯出來。在禮儀年曆中,此節日預告「四旬期」的開始,邀請信徒默想耶穌受難的意義,並從中獲得啟示和力量,去面對人生的困難與痛苦。
在禮儀中,主禮在信友頭上撒灰時說:「你要回頭改過,信從福音!」他邀請大家醒悟到物質生活的短暫,不要受它約束,也不要受罪惡的迷惑,卻要在天主內找到人生的價值,跟隨福音,活出自己存在的真實意義。
禮儀的公共性
天主教認為在禮儀中,信友們經過基督、虔誠地敬拜天父,同時天父也藉著基督聖化教會。教會禮儀是團體和公共的,而不只是私人的祈禱;此特性使個別信徒與整個教會之間有了親密的聯繫。在慶日,原本散居各地的信友聚集在教堂裡,通過禮儀崇拜,增加對教會的歸屬和認同感。禮儀結束後,回到自己居住的地區,把禮儀中的體驗發揮在生活中。
禮儀是公共的崇拜,它是以整個教會的名義舉行,因此需要有教會認可的代表,即被授權的神職人員主持,並應按照教會當局批准的儀式來舉行。主禮司鐸不是以個人的名義,而是代表和領導整個教會團體來舉行的。
由於禮儀不是私人的事,因此教會採用固定的經文與儀式,不許個人私下增刪。禮儀的出處有它的歷史淵源,用以表達其內涵的禮儀標記是不能隨意改變的。例如彌撒中用麵餅及葡萄酒來舉行典禮,是源自耶穌的最後晚餐,人們不能用其他飲食來代替。彌撒的內容和標記是固定的,然而又是歷久彌新的!
禮儀的意義和效果不在於特意求新求變,而在於對禮儀所慶祝的節日的重視。當人認識和追隨禮儀所慶祝的主角耶穌基督,也保持與其他信友的聯繫,又明白禮儀標記的涵義,就能定期聚會,忠誠地參與禮儀以接觸天主,體驗祂的慈愛,聆聽祂的聖訓,感受祂的恩惠,從而促進和祂的親密關係,以及和教會的合一與共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