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高牆倒下吧!
潛心修道(二)
潛心修道(二)
第十二、三世紀西歐社會型態的轉變──城鎮的興起、工商業快速普及,並超越了數世紀以來傳統農業的重要性;中央集權式君權國家的萌芽,並取代了地方上各自為政的小型封建制度社會等──導致原有的舊式既有機能的失調,城鎮地區聚集了大量窮苦無依的普羅大眾。有識之士的修道者開始省思,如何將個人的救贖與社會救助的愛德(love)行動相結合。「讓高牆倒下吧!」,效法耶穌走入群眾的傳道生涯,自己以言以行去證道,似乎是個兩全其美的修道方式。將修道院視為修道者的「加油站」,而非僅祇是個「庇護所」。
開創風氣之先的,是所謂的「化緣僧侶」(mendicant monks)──自己成為窮人,以便和窮人在一起。因應時代環境的需要、針對工作項目的需要,志同道合者聚集在魅力領袖的四周,依循定型式規章(即,修會創立者將其理念化為具體文字和行動的「修會憲章」constitution of the religious order),以實踐其修道生涯的「修會」團體(religious order)於焉誕生。聖方濟(St. Francis of Assisi)創立的「方濟修會」(Franciscans)和聖道明(St. Dominic of Guzman)創建的「道明修會」(Dominicans)是其中的佼佼者。有識之士一呼百應,在其創辦者生前,即已各有逾萬名的修道者會士,且均遍佈西歐各地。
此後,各有其獨特宗旨的天主教修會組織,在時代訊號(social signals)的反響聲中,陸續創辦,以迄於今。而現存的修會組織,也逐漸增添其服務現世人群的功能。
例如,十五、六世紀人文主義思潮盛行,知識普及西歐大眾,宗教改革(Re- formation)運動風起雲湧,耶穌會(Jesuits)的成立是其中的代表。十七、八世紀西歐社會動盪,聖文生(St. Vincent de Paul)創立的男、女修會,是救助貧苦無依普羅大眾的「社會慈善事業」的先驅。
關懷貧病和社會弱勢的愛德行動,普遍地激發社會大眾的響應和倣傚。以團體組合的方式,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從事醫院、施粥會、急難救助等的民間組織(lay people),甚至於世世代代永續經營著,通稱為「善會」或「兄弟會」(con- fraternity)。基本上,他們仍是基督徒組成的「信仰小團體」,以彼此宗教信仰的砥礪為主,甚至於聚集共同生活。各式的慈善行動,乃是其信仰的外在實踐。
隨著西歐大航海時代和海外殖民時代的開始,耶穌會士在明末和清初接踵來華;方濟會士和道明會士,伴隨西班牙和葡萄牙「征服者」(Conquistadors)的腳步,遍及南、北美洲和東亞。十八、九世紀的遠方傳教熱忱,激起了「巴黎外方傳教會」、「米蘭外方傳教會」、「聖母聖心會」(Scheut Missions)、「聖言會」(Steyl Missions)、「瑪利諾會」(Maryknoll Foreign Missions)等專務遙遠他鄉異地傳教任務的修會的成立。
時至今日,在核心的修道守則(如,貧窮、守貞、服從,等)和團體共同修道生活的基礎上,各有其特色的修會組織,或具國際性或僅屬地方性,不勝枚舉。古老既存的遠離塵世、高牆深院隱修式的修道院,依然生生不息,如「聖衣會」、「熙篤會」等。(台灣有兩所聖衣修女會的隱修院,一所熙篤會的男性隱修院)天主教會的修道院制度業已多元化呈現。由於修會活動的「涉世日深」,中世紀涇渭分明的「出世修道者」和在世俗中牧靈服務(為一般信友的日常服務)的「入世教士」(secular clergy),已無多大區別。後者由所服務教區的主教管理,而前者以服從該修會的長上為大原則。地域管轄的「教區制」(diocese)仍是天主教會現行行政管理的基礎。修會,則在這個大架構中,猶如有特定訴求和理念的社團組織。
※阿爾比異端(Heresy of the Albigensians)──
古老的摩尼派異端(Manichean heresy),強調身與靈、物質與精神相互對抗的所謂「善」與「惡」的二元論(dualism),曾混跡於第四世紀北非的天主教會內,歷經相當時日才被正統的論者所撲滅。在第十一世紀開始,其信徒又遍佈於從巴爾幹半島的保加利亞(Bulgaria)延伸至義大利北部,以至於法國南部的濱地中海地區。十三世紀初,以法國南部的阿爾比地區(Albi)的勢力最強,牽涉到宗教和政治的勢力最多,為期也最久(直到1240年後,聲勢才減弱,並轉為地下活動)。因此,稱之為「阿爾比異端」。
1233年羅馬教宗創立的「宗教裁判所」(The Inquisition),就是針對為消弭這個異端而制定的宗教上的手段。
※托缽修道者的團體(Mendicant Orders)──
「Mendicant」源自拉丁文,是「乞討」的意思。十二世紀開始,西歐興起了「城 鎮」(towns,有別於在此之前、長期的農村經濟)。天主教會內的有識之士,如聖方濟(St. Francis of Assisi, 1182–1226)和聖道明(St. Dominic de Guzman, 1170–1221),開展在群眾中的傳道工作,並吸引了眾多志同道合者的加入。他們擁抱與受其服務的群眾一般的極端貧窮生活,乞求人們的施捨,將之分享給眾人,並以言以行見證其所傳揚的基督信仰。這些修道者的團體,被稱為「托缽修道者」。
※加爾默羅修會(Carmelite Order)──
1150年義大利人聖伯爾多(St. Bertold)偕伴往巴勒斯坦的加爾默羅山(Mount Carmel,相傳舊約時代的厄里亞先知曾在此山隱修多年)度「獨修式」的修道院生活。因十字軍運動的失敗,1200年後遷回歐洲,逐漸形成一個有中央統轄組織的修道院系統,分別有男性和女性的修道院。十六世紀的西班牙聖女大德蘭(St. Therese of Avila, 1515–1582)曾大力重整過這個修會。人稱「小花」(Little Flower)的聖女小德蘭(St. Therese, 1873–1897)是該修會著名的人物。
目前,「聖衣會」(因據稱聖母瑪利亞曾顯現並授予該會一套修道者的制服,而有此別名)。在台灣有兩所專為修女(共約三十餘人)的修道院。
※加米略護病修會(Camillians)──
是義大利人加米略(St. Camille de Lellis, 1550–1614)所創立,以服務病人為宗旨。聖加米略最大的功績,在於改良當時醫院的制度和提倡公共衛生,以防止疫病的流行。
1588年,護病會開始到戰地救助傷兵。其佩戴於胸前的紅十字徽章,遂成為溫暖、慈善的象徵。日後的「國際紅十字會」(International Red Cross)援引為徽誌,迄今普及全世 界。
※耶穌會(Society of Jesus,其會士自稱「Jesuits」,簡稱 S. J.)──
西班牙人聖依納爵(St. Ignatius of Loyola, 1491–1556)原是一位醉心於俗世虛榮的勇敢戰士。26歲那一年作戰受傷,有所悔悟而決心皈依耶穌,歷經一段修道過程,在巴黎大學進修時,聚集了六位志同道合者(包括,後來遠赴東亞傳教的聖方濟沙勿略St. Francis of Xavier, 1506–1552),於1540年在羅馬創辦了「耶穌會」。
耶穌會自始即重視教育,興辦學校,和在知識份子中宣道。明末清初來華的諸傳教士──利瑪竇(Mateo Ricci)、湯若望(Adam von Shall)等人,均係耶穌會士都是天主教的司鐸(priest,通稱「神父」)。
※辣匝祿修會(Lazarists,亦稱「遣使會」)──
是法國聖文生(St. Vincent de Paul, 1581–1660)所創立的。因第一座修道院建立在辣匝祿教堂區(Lazarus Parish)內,故名為辣匝祿修會。因應工業化社會初期的悲慘狀況,聖文生興辦許多社會慈善事業,強調「擁有者」(the “have’s”)應將多餘的分享給「沒有者」(the “have-not’s”),是現代社會主義者的先驅。因應婦女角色的時代功能,他又和盧易絲修女(Sr. Louise de Marillac)共同創辦了「仁愛修女會」(Daughters of Charity,或通稱為 Sisters of Charity)。迄今已傳遍全世界。已故的德蕾莎修女在印度加爾各答(Calcutta, India)創辦了一個獨立作業的仁愛修女會,專為「垂死之家」等慈善事功服務,即是依循該會的宗旨。
聖文生創辦的「遣使會」也重視傳教。1773年開始來華傳教。巴黎大學教授奧匝那(Frederic Ozanan)於1833創辦了一個國際性的「聖文生濟貧會」(Society of St. Vincent de Paul,或譯「聖雲先會」),具體從事日常的濟貧工作,分會已遍佈全世界146個國家(類似台灣「慈濟功德會」的慈善機構)。現任會長是一名新加坡籍的華人。
※公教學校兄弟會(Brothers of Christian Schools)──
這是法籍聖沙勒(St. John de la Salle, 1651–1717)所創辦的修會,由不晉鐸品的修道者(亦即,不尋求被教會祝聖為「神父」)們所組成。聖沙肋在獲得巴黎大學博士學位後,發願做一位清寒的教育家。認清「兒童是未來的主人翁」,戮力於教育普及化,使學校教育兼重學術及生活。為培養優良教師,於1684年創辦了現代的第一所「師範 學校」。
※聖母小昆仲會(Marists Brothers)──
這是一個由(不晉鐸品的)修道者(現代俗稱為「修士」brother)所組成的修會,以辦理中、小學校的教育事業為宗旨,是法籍尚巴納神父(M. Champanat, 1789–1840) 於1819年創立的。
※慈幼會(撒肋爵修會,Salesians)──
義籍聖若望鮑斯高(St. John Bosco, 1815–1888)所創立的修會,以拯救失學的青年人為宗旨,因而創辦職業學校和工廠。(現今香港的陳日君樞機主教即是慈幼會士)
※華籍的修會──(僅試舉數例)
1)若翰小兄弟會(The Little Brothers of St. John),是比利時籍雷鳴遠神父(Fr. Leibe)於1930年在河北省安國創辦的,以「全犧牲」「真愛人」「常喜樂」為修道生活的座右銘。
2)主徒會(Discipuli Domini),是梵蒂岡駐華首任大使剛恆毅(Mgr. Con- stantini,後升任樞機主教)於1928年創辦的。首座會院在察哈爾省(內蒙古)宣化縣。
3)耶穌寶血修女會(Sisters of Precious Blood),於1861年在香港成立,現今在九 龍的德貞中、小學和寶血醫院都是她們創辦的。
4)獻堂修女會(Sisters of Presentation),於1855年的聖母瑪利亞獻堂瞻禮日,在上 海徐家匯成立的。
※外方傳教修會──
近代,以遠赴他鄉異地傳教為宗旨的天主教男、女修會甚多,茲舉例如下:
1)巴黎外方傳教會(Paris Foreign Missions),在1658至1663年之間,由法屬印度支那(中南半島)的兩位主教所發起,專以傳教為目的。因此,在傳教過程中注重本地神父、修女的培養,以做為接班人。
2)米蘭宗座外方傳教會(Pontifical Institute Foreign Missions of Milan)。由1850年在義大利米蘭成立的「米蘭外方傳教會」,於1925年和「羅馬外方傳教會」合併而成。
3)聖母聖心會(Scheut Missions,簡稱CICM)是比利時籍的南懷仁神父(Fr. Theophilis Verbiest, 1823–1898)於1862年在比京布魯塞爾西郊的「斯各特」地方(Scheut)所創立。最初,以中國內蒙古地區的傳教為宗旨(迄今有200餘位會士埋葬於內蒙古的各傳教所在地)。值得一提的是,本修會曾長期、有系統地協助內蒙古的農墾任務,成效卓著,類似中世紀的「熙篤會」修道者,有組織地協助歐洲各地的農墾。
4)聖言會(Steyl Missions,簡稱S. V. D.)是德籍楊生神父(St. A. Yansen, 1873–1909,後被教廷冊封為聖人)於1871年在荷蘭的斯地爾(Steyl)成立第一所修道院(因而名之)。最初,也是以來華傳教為其宗旨。
5)瑪利諾修會(Maryknoll Foreign Missions)是兩位美籍神父(James A. Walsh 1867–1936, T. F. Price 1860–1919)於1911年6月29日正式成立的,分別有男、女修會,初期以美籍會士為主。
6)善牧修女會(Sisters of the God Shepherd),是法籍貝勒蒂修女(Mary Pelletier)為拯救失足的少女,於1825年所創辦的。目前,台灣的善牧修女會,以協明未婚懷孕少女為主要工作。
7)安老修女會(Little Sisters of the Poor)是法籍余貞娜修女(St. Joanna Jogan, 1792–1879)所創立,以沿門求乞的方式,辦理收容貧弱的老人院為宗旨。現今,在台北八里鄉有一所該會的「安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