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的王國
剽悍而未開化的各支蠻族部落一波又一波地、流寇型或定居型地入侵西羅馬帝國,造成各類既有社會機制(institutions)的重大毀損或消滅。承載基督宗教信仰、遍佈各地的天主教會,是一股強勁有力、能自發性復元,具有悲憫關懷並起而收拾殘局的社會力量。假以時日的信仰傳遞過程中,基本的文明教化也同時浸潤了定居下來的眾多異鄉人,終至於全境皈依正統的天主教會。相似的「信仰兼具教化」的各類型的向外的傳教活動,在不同的歷史進程中,陸續完成了皈依西歐各地蠻族的使命。到第十世紀末時,幾乎歐洲全境歸於「一棧一牧」(借用《新約》聖經中,耶穌對皈依他的信眾所用的羊群的比喻)。
蠻族只有口耳相傳的口述語言。由於基督信仰的傳遞,需要將聖經內容翻譯成當地的文字,以及培育本族的接班人,為他們創造拼音的系統化字母,傳教士就責無旁貸。譬如,340年開始,沿多瑙河北岸在各日爾曼族部落(如,東、西哥德人)傳教的烏弗拉主教(Bishop Ulfila),就根據希臘和拉丁文的字母,為哥德人創造了文字,並翻譯部份的聖經。而862年前往斯拉夫族(Slav)的莫拉維亞(Moravia)地區傳教的聖麥道篤主教(St. Methodius)和修道士聖西瑞爾(St. Cyril)兄弟兩人,由於他們早已熟悉斯拉夫語的特殊發音,因而借助希臘文、希伯來文和埃及文的各種字母,創造了斯拉夫族人所需使用的字母,後世稱之為「西瑞爾字母」(The Cyrillic alphabets),沿用至今。
四海之內都是基督徒,都承繼由教會所傳遞的相同的希臘羅馬文明,整個歐洲境內有知識的人(第十世紀以前識字的人口極少,「知識份子」和天主教的「教士」,或修道院中傳抄書籍的「修道者」,幾乎是同義詞)都能以拉丁文(Latin)自在地溝通(直到1960年代初期,全世界各地的天主教神父們,仍能使用拉丁文彼此交談、閱讀、和寫作)。這是一個同質性極高的整體社會,史稱為「基督王國」(Christendom)。在「民族」和「現代國家」的概念發展成熟和定型之前,基督王國內的眾子民都彼此視為「我者」,歐洲境外的「異教徒」(包括第七世紀興起的回教徒)才是「他者」。
長期的蠻族入侵,宛若是中華歷史上的「五胡亂華」,而他們逐漸接受正統的天主教信仰,同時即庇蔭文明教化的過程,用「胡人漢化」來理解則差可比擬。接觸的過程中,異文化間的衝突在所難免。傳承聖經啟示不變真理的天主教文化,要如何適當地融入各地區各個不同蠻族的傳統,賦予新的、符合基督徒的意義,以吸引各地眾人心悅誠服地歸順,是重大的考驗。譬如,日爾曼蠻族普遍相信「護身符」(某種圖騰),因著崇敬和佩戴「聖人遺骸」(relics of the saints)的新「圖騰」,而能在皈依新宗教中仍然獲得安慰。以咒語(magic spell)或儀式驅除惡神干擾,並得善神祝福的舊習,在各式天主教的祝禱文(尤其,以聽不懂的拉丁文吟誦)和儀典中,新信徒乃得安心。
「民族國家」興起後,尤其在十六世紀初的「宗教改革」運動中,大量的基督新教派出走,基督王國的概念和其在社會現實上的意義因而迅速褪去。
文化上的調適
天主教會從創立伊始即堅持承載和傳遞普遍性(全世界通用)、千古不易的基督宗教信仰真理。在異文化的調適上,更加不易。歷史上多次的重大神學爭議事件和消弭「異端」(heresy,不符合正統教義的重大偏差)的諸多傷痕,不斷提醒天主教會人士捍衛的必要性。清初,康熙和雍正時期的「禮儀之爭」,是華人耳熟能詳的例證。
試以佛教千餘年來傳入中國為例。歷經長期的波折和調適,佛教妥善地融入了中華文化,成了「本土」的宗教(再沒有人以「洋教」視之)。然而代價如何?釋迦牟尼傳道的原型,是否純正地保留,抑或在中華文化融合過程中多所添加?值得教會內、外人士的探討。
辭彙(註解)
※愛爾蘭的皈依天主教(Conversion of Ireland)──
第五世紀羅馬帝國的衰微和無力自保,卻成就了愛爾蘭傳教的主角聖派屈克(St. Patrick)的一段佳話。襲擊不列巔(Briton,即,英格蘭)的海盜擄走了一個16歲的男 孩,轉賣到了愛爾蘭。野外放羊6年的奴工生涯,造就了一個虔誠向主的青年人。趁機 逃回高盧後,派屈克在幾個著名的修道院學習,並發願要成為他受奴役之地的傳教士。
432年被任命為前往愛爾蘭傳教的第二任主教──首任主教抵達一年後去世。賽爾特族(Celts)的愛爾蘭島上,分據著五個部落王國。憑藉當年奴工生涯時對當地語言和宗教的認識,派屈克採行「一次只面對一個部落」和「直接挑戰酋長」的傳教策略。精通教理且辯才無礙的派屈克,說服酋長不是問題。然而,對異教眾祭司的權威和權力的挑戰,就有賴智慧和神助。歷經種種困難和生命的威脅,在去世(461年)前的25年堅持不懈之下,五個部落全數皈依天主教。許多異教的祭司甚至於被轉化為教 會的司鐸(priest,即神父)。
修道院(monastery)的宗教修行,頗能吸引塞爾特人。五個部落的轄區,分別轉型為五個主教區,以修道院為該教區宗教活動的重心,主教人選乃自出院內的修道士,受修道院長(abbot)的指派和領導──這和歐洲大陸上通行的「主教乃教區之首」的教會行政管理大不相同。
修道院是宗教信仰傳播和知識學習的中心場所(類似於承襲異教時期祭司的傳統)。大批的男、女修道者進入遍設全境的修道院。後來,並移植這個傳統到英格蘭島的北部(兼負傳教使命)和西歐各地。他們尤其深入基層的一般農民,和他們一起墾作種植,身體力行地見證宗教信仰,頗為世人所稱道。
一千五百多年來,聖派屈克一直是愛爾蘭的「主保聖人」(patron saint),3月17日是他的慶典日。美國紐約市的愛爾蘭裔在每年該日的週末,都舉行盛大的慶祝遊行。
※皈依屬於亞略異端(Arianism)的天主教會的日爾曼蠻族──
340年開始在東、西哥德人居住地傳教的烏弗拉主教,是整體教會內擁護亞略異端的少數主教之一。當時,這個異端的爭議,並未徹底解決。
這些皈依亞略派的蠻族基督徒(後來還包括汪達爾人Vandals和布根弟人Burgundys),在日後進佔西羅馬各地時,和當地的正統天主教會並不相容,甚至於迫害。還要經歷長期的時日,才融入西歐主流的天主教會。
譬如,在五世紀末定居西班牙的西哥德人(Visigoths),配置有本族的亞略派的主教和教會人員。直到589年托雷多(Toledo)全西班牙天主教大會上,新王黎喀得(Recared)和他的貴族,以及八位亞略派的主教才正式歸依正統天主教會。
※東哥德王國(Ostrogoths)與羅馬教宗──
東哥德王狄奧多(Theodorie,493–526)轄有包括羅馬城的義大利北部。他們是屬於亞略派的基督徒,雖採行宗教容忍的政策,但是在政治上則操弄教宗。他派遣教宗若望一世(Pope John I, 523–526)出使君士坦丁堡,強令代表亞略派和當政的尤斯定皇帝(Justin)談判。作為正統教會首席的羅馬主教(亦即教宗),在此立場上當然是無功而返,被狄奧多下獄而死。接著,是一段教宗繼任者的選舉糾紛、異端、和狄奧多的幹預。
535年,拜占庭的中興皇帝查士丁尼反攻東哥德人,企圖收復北義大利。教宗亞加 一世(Pope Agapetus I, 535–536)被派遣代表東哥德王前往君士坦丁堡談判,任務失敗。當時,適逢教會內神學爭議的「一性論」(Monophysitism)異端正熾,教宗亞加將君士 坦丁堡宗主教安地穆(Anthimus, Patriarch of Constantinople)開除教籍,因而得罪大力支持安主教的狄奧朵拉皇后(Empress Theodora),被下獄而死。
西元545年,羅馬教宗維奇(Pope Vigilius,537–555)因拒絕服從拜占庭皇后狄奧朵拉的「一性論」異端,被從羅馬城押往君士坦丁堡軟禁。
※法蘭克蠻族(Franks)與正統天主教會──
在高盧擊敗羅馬軍隊的法蘭克國王克洛維(Clovis),因受天主教徒妻子的影響,於496年和他的3000名戰士接受了正統天主教會的洗禮。 理論上,從此個人和社會當移風易俗。事實上,在外表的皈依下,未開化蠻人的野性和陋習依舊。從貴族到庶民,自私、殘暴、粗野的日常生活行為,從當時都爾城(Tours)的聖格列哥里主教(約594年)的《法蘭克歷史》記載,可見一斑。
證諸800左右查理曼大帝時代文治成效的「加洛林王朝的文藝復興」及其後裔的諸多法蘭克王國的歷史記錄,西歐天主教會對於入侵各蠻族的教化(宗教信仰和文明的傳遞),是一個極為漫長而緩慢的過程,約為期五百年。
※教宗格列哥里一世(Pope Gregory The Great, 590–604)──
在釐定對蠻族的傳教行動和策略上,教宗格列哥里一世是值得一提的人物。出身於古老的羅馬貴族家庭,受過良好的教育,行政管理的閱歷豐富,年輕時即擔任羅馬城的總督。剎那頓悟,看破紅塵,捨棄龐大的家產,成立一所修道院,並入內為修道者(monk)。教會當局重視他的行政長才,徵召他為執事(deacon),繼而派駐東羅馬的君士坦丁堡擔任教宗的使節長達八年之久。教宗貝拉二世(Pope Pelagius II,579–590)逝 世後,他立即被選任為繼承人。
教宗一職兼具羅馬城和散佈義大利中部各地的「教宗國」領地的俗世領主的角色,教宗格列哥里一世的行政長才促成了,與佔領義大利北部倫巴底蠻族(Lombards)王朝, 和拜占庭總督[註:查士丁尼大帝收復義大利部份失土後,設置駐紮靠近現今威尼斯(Venice)的拉維納城(Ravena)總督署],三方面勢力的長期和平共處,建立了天主教 會在世俗國際關係中,一個外交協調的前例與典範。
在教會事務上,他抑制了君士坦丁堡主教職務上的僭越;突顯羅馬主教(即,教宗)乃是整個教會首席的領導地位──指派直接轄區內地區的主教人選;整頓神職人員的紀律;協調北非等地區教會的事務;敦促法蘭克人的教會當局重視與王朝領導之間的互動關係;派遣奧斯定(Augustine)率領一支40人的本篤會修道者傳教團體,遠赴英格蘭去歸化蠻族,並任命他為首任的坎特伯里主教(Bishop of Canterbury);積極提倡聖本篤(St. Benedict of Nursia)所制定的修道準則的修道院體系,並推廣、普及於各地的教會內。尤其,以他為名的「格列哥里詠嘆調」(Gregorian chant),普及於整個教會的日常禮儀,在一千五百年後的今日,仍在世界各地天主教會的大禮彌撒(Mass)和其他重大的禮儀中,由主禮的神父或主教隆重地吟詠著。
590年出發的「赴英傳教團」,受到教宗格列哥里的詳細書面指示。這些傳教方法上的策略,直到十三世紀仍被教會當局所奉行,茲引錄一段信函以作說明:
儘可能不要毀壞異教徒的神殿;只要搬移開那些邪神的偶像,灑上聖水,放置一個彌撒用的祭台,並把聖人的遺骸(relics)安置在內。這樣,原來供奉邪魔的完好建築物,就得以轉換成敬拜真神天主的聖殿。當地的人們,見到以前膜拜的殿宇仍存在,會漸漸忘掉以前犯的那些(拜邪神的)錯誤,而於領受認識真神之後,欣然地前來,在他們的祖先所聚集的同一場所,敬拜天主。
從前,他們宰殺大量的牛,奉獻給邪魔,作為犧牲(sacrifice)。這種節慶的習俗,沒有必要去改變。這樣,在教會的「奉獻贍禮日」或「殉道聖人瞻禮日」(這些聖人的遺骸均在教堂內放置妥當了),他們可以如同從前圍繞神殿四周搭柴火焚燒牛隻的舊習,現在則做為教會慶典的饗宴……
允許他們用和從前相同的表達其內心歡愉的外在形式。這樣,你就更容易引導他們去認識真正的內心喜悅。要知道,想要立即從被誤導的靈魂裡,去除錯誤的觀念,是不可能的。你無法連跑帶跳地登上一座高山,只得緩慢地攀爬。
※英格蘭的皈依──
羅馬帝國時代的不列巔島(羅馬的Britannia省)已有基督徒的存在。羅馬人逐漸撤守這個孤懸歐陸外的島嶼之後,盎格魯撒克遜蠻族(Anglo-Saxons-Jutes)各部落次第從歐陸渡海而來,擊敗原住民(他們退避至西南隅,今威爾斯Wales地區)。
聖奧斯定(St. Augustine)率領的本篤會修道士傳教團(共41人)從羅馬出發,經高盧渡海,於597年在英格蘭東南的肯特(Kent)王國登陸。艾塞伯王(King Ethelbert) 因已娶了法蘭克人的公主(從496年起,法蘭克已是天主教的王國),欣然歡迎他們。幾個月後,國王和他的子民都受洗了。
數十年內,英格蘭的其它幾個小王國,東撒克遜(East Saxons,即倫敦London的所在地區)、羅徹斯特(Rochester)、威塞克斯(Wessex)、東安吉利(East Anglia)和艾塞克斯(Essex),都陸續接受了福音(evangelized)。
再往北方的北昆布里亞(Northumbria,今之「約克」York境內)和莫西亞(Mercia)於635年的皈依,則要歸功於從愛爾蘭渡海而來的修道院傳教士們。
然而,愛爾蘭人的教會傳統的禮儀習慣和直接淵源自羅馬的英格蘭其它的地區,有所差異因而起爭執。664年在惠特比修道院(Whitby Monastery),雙方經數日的辯論後,達成協議,今後以羅馬的習俗為準。
另值得一提的是,坎特伯里的總主教狄奧多里(Theodore of Tarsus, Arch- bishop of Canterbury from 669 to 690),也是羅馬教宗指派的。他整頓英格蘭教會的行政體系,將原有的6個主教區擴編為14個,且安排好各自的轄區疆界以及自養財源(endowment,土地等)。借重來自北非的哈德連修道院長(Abbot Hadrian),他發展教育。重點學校附設在坎特伯里、韋茅斯(Wearmouth)、和耶羅(Jarrow)的本篤會修道院。這些學校不僅是居功至偉的學術中心,更是傳承來自羅馬的文明教化中心。聖培德(St. Bede,672-735)是其中最偉大的學者,著有《英格蘭教會史》(Ecclesiastical History of the English People),不僅歷數接受天主教信仰的過程,更是有關早期英格蘭人文歷史僅有的重要記述。
各地的本篤式修道院為英格蘭教會培育出許多術德兼修的教士(priests,即,神父), 對本地教會的成長、成熟,居功至偉。相對之下,高盧的教會水準,就有待再檢討和再 努力了。
※日爾曼族(Germany)的皈依──
對仍在原居住地的日爾曼族各部落地區的傳教行動,始自愛爾蘭渡海而來的各個修道院,其代表人物是著名的聖高隆邦(St. Columban)。約自538年開始,四、五十座愛爾蘭式的修道院散佈於萊因河各地和今瑞士境內。這類型的修道院仍沿襲其傳統──以院內修道為重,輔以隣近土地的農墾,組織性和團體紀律性不強,各修道院之間彼此缺乏協調性的對外行動。
因此,成就日爾曼族人歸化天主教會,仍以來自英格蘭的傳教士為主。他們有組織、重紀律,多為本篤式修道院的同道(monks),經常保持和羅馬教宗的連繫,而且遵循教會既定法則,依次建立轄區分管制的主教區。
聖邦尼斐斯(St. Boniface of Credition, 680–753)堪稱為「日爾曼人的宗徒」(Apostle of Germany)。716年渡過英倫海峽後的傳教行動,在初步獲得成功後,吸引了大批的英格蘭男女修道人士前來。一個接一個地設立的本篤式修道院,是他們進一步傳教行動的橋頭堡。富爾達(Fulda)的本篤修道院,以持續數個世紀為日爾曼天主教會培養出大量的主教和學者而著稱。732年,教宗格列哥里三世任命邦尼斐斯為「無任所的總主教」──因而得以巡視各傳教區。738年,教宗又任命他為「特命全權使節」,賦予他強化巴 伐利亞(Bavaria)教會的重任。
完滿達成任務之後,教宗匝加(St. Zacharias, 741–752)轉派他到高盧,賦予他振興全高盧教會的重責大任。法蘭克王朝皈依天主教會的鬆弛傳統,迄未使整個社會洗心革面。任意徵用教會的產業、教會職務(如,主教一職)的任用私人和長期的買賣陋習、干涉教會的行動和宗教上的訓導等,都使得高盧教會的紀律蕩然。經由邦尼斐斯的努 力,王室正式的立法保障,譴責教士的不當行徑、異端、和迷信的習俗,以及整頓教會的組織和綱紀,境內各修道院均統一厲行聖本篤制定的修道規章(Benedictine Rule), 遂令全高盧的教會氣象一新。
完成任務後的邦尼斐斯仍鍾情於日爾曼族的傳教行動。753年6月5日,他和門徒們以及一羣新領洗的教徒,在日爾曼異教徒聚居的道孔(Dokkum, Frisia)被圍殺而殉道。
※斯拉夫族(Slavs)的福音化──
到第九世紀的中葉,日爾曼族的中、北歐地區,除斯堪地納維亞半島和少數地區外,已全數信奉天主教。從易北河(Elbe River)往東眺望的半壁歐洲是各個斯拉夫族人的地區──波蘭、捷克、莫拉維亞、斯洛伐克、克羅埃西亞、塞爾維亞、保加利亞、和俄羅斯──就成了下一個階段的傳教目標。
從查理曼大帝開始樹立的日爾曼族向外擴張勢力的「東進政策」(Drang Nach Osten),一直被奉行著。居住在多瑙河(Danue)和德拉夫河(Drave)之間的斯洛伐克 人(Slovenes),和鄰近的克羅埃西亞(Croats),在薩爾斯堡總主教區的實際傳教行動下,歸依了基督。
基於免受日爾曼人勢力影響的政治考量下,莫拉維亞(Moravia,約今日的捷克地區)國王於862年遣使君士坦丁堡請求拜占庭派傳教士前來。學識豐富且精通斯拉夫語的希臘裔教士麥道篤(Methodius)和西瑞爾(Cyril)兄弟倆人,受命前往。他們為斯拉夫族人製作了一套拼音的字母(一直被沿用迄今,稱為「西瑞爾字母」Cyrillic alphabets),翻譯了部份的聖經,並開始在教會的禮儀中使用斯拉夫語。然而,在國際各方政治勢力的角力之下,莫拉維亞和波希米亞(Bohemia)終歸屬羅馬的拉丁教會。
其它的廣大斯拉夫族地區,雖仍多取決於其君主的抉擇,但隣近的地緣政治勢力影響甚大。羅馬天主教堅持使用統一的(拉丁文)教會禮儀語言和羅馬教宗的至高權威,而希臘教會則允許本地方言的使用和本地教會的獨立自主權。大致上,匈牙利和波蘭歸屬羅馬拉丁教會,而保加利亞、塞爾維亞、俄羅斯等則偏向拜占庭的希臘教會(在1054年的東、西方教會分裂後,被稱為「希臘正教」Greek Orthodox Church)。
至於北歐(今丹麥、瑞典、挪威地區)威京人(Vikings)的歸化,由於第七至十世紀的肆虐西歐和殘暴、兇猛性格,過程長久,進展緩慢。自825年就有修道者安斯卡(Anskar)前往丹麥傳教,但終至無功而返。831年在漢堡(Hamburg)教區設立一個 專責歸化威京人的機構。在進進退退的長期努力中,直到第十二世紀才將威京人全部納 入「基督王國」(Christend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