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議《現代》草案
上會期曾熱烈討論過(1964 年,10/20-11/10),經整修及擴充內容的《論教會在現代世界牧職憲章》草案,於9月21日又再度登場。本次討論直到10月27日,其重要性明顯可見。此外,在這期間教宗訪問聯合國的行動,更具彰顯性。天主教會要進入這個世界,與它生活共處,策勵它共同走向與天主契合的未來,這是一件令世人震驚的大事──數百年來的頭一回!當秉持何種的心態,來面對這個全球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種族和文化、而且世俗化已久的人類社會,以及涉入的程度要多廣和多深?很多人意想不到,這個願景會在大會多數派的意見領袖群體中,因著兩派學說不同而在神學基礎的論述上有所不同的爭辯。
大致上,德籍的神學專家們多沿襲古老的奧斯定修會(Augustinians)的傳統,強調因「原罪」(original sin)而來的「人性本惡」,但也能因神的寵佑(grace)而得教。16世紀另立基督新教的馬丁路德(Luther,他也原就是Augustinian monk),就倡言此類「十字架的神學」。因此,這派人士認為草案中未足夠地陳述人類的過犯(sin)。
主張另一派神學傳統的,多數為法籍的神學專家,淵源於初期教會東方的希臘教父 們(Greek Fathers)。而在西方的拉丁教會內,則以中古時期聖多瑪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 的論述為代表。它強調因著耶穌基督「降生成人」(Incarnation)的奧蹟,眾生與神恢復了和好,並被提升到更高的境界。正如新約聖經《若望福音》開宗明義的敍述,「在起初已有聖言,…… 萬物是藉著他而造的,……在他內有生命,這是生命是人類的光明,光在黑暗中照耀,黑暗絕不能勝過他」(若1:1-5)。(註:《教會憲章》即是以此處的「萬民的真光」為起始句,也是它拉丁文的標題)。最終,這派的論述勝出,成為本草案的基調。
此番再次開議本草案之前,以上兩派神學傳統的代表人物即已密集會商,試圖解決彼此之間的歧見。在各方情況和時間的壓力下,德籍主教們多所退讓──一個雖然並非完美的陳述,總要比跟本沒機會去陳述它,要好得多吧!
臨門一腳的事件是,法籍道明會士著名的神學專家Chenu在羅馬城的一個演講會(1965-9-22)。演說的全文隨即在大會神長間廣為流傳。他以若望教宗期盼本次大會的「牧靈」性質為基礎,倡言梵二大會當正視這個世界上廣大的「無牧之羊」(意指,非基督徒的世人。全球每3個人中,就有2個尚未認識基督)。因此,教會要將世上所有的「善意的人們」(men of good will)作為訴求的對象。終於,本草案論述的這個基調被各方人士接受了。
至於「婚姻與節育」,仍是大會熱門的議題,但大會上發言正反雙方的論述已無新義。何況,保祿教宗已決定「保留」節育的議題(亦即,大會無庸再議),日後他將自做決定〔註: 亦即, 他的《人類生命》通諭(Humanae Vitae, 1968)〕。反而是西方的媒體對此議題大加炒作,並擴 及討論天主教會對於人工節育、墮胎、離婚等,未來合法化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