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俱進」和「發展」
「與時俱進」(aggionamento,義大利文,to bring up to date)這個詞彙是教宗若望二十三世 開始使用的,本就含有改變現狀以適應時代要求的意思,更隱含「改革」(reform)之義。 梵二大會的議場上,多數派和少數派都常引用它來論事,而問題在於改變的程度是否恰當。由於在傳統上,天主教會一直強調「信仰」(faith)是永遠不變的真理,使用「改變」 一詞令人覺得是在背離真道。秉此準則,梵二大會最後通過的16份文獻,在其文字上多「承先啓後」式地平穩敘述,令人難以察覺160年來(甚至於更長遠)教會當局在立場上的轉 變。
「發展」(development)一詞則指明了是在「成長」(grow)和「前進」(progress),隱約地有「進化」(evolve)的含意。例如,對某一特定的議題(issue)的教會的立場,若將之放在一段較長的時期來觀察,即可見到「教會訓導」(magisterium)是如何地在「發展」,以適應新 時代和新環境的需要。譬如,茵斯布魯克學派(Innsbruck school)的大師榮曼教授 (Joseph A.Jungman, S.J.)於1848出版其曠世巨著《彌撒的起源》(Missarum Solemnia),詳述羅馬天主教 會拉丁禮的彌撒在長遠歷史上演變的過程。
再舉「政教分離」(separation of church and state)議題的討論為例。美籍牧瑞神父(John C. Murray)是這方面的專家,但在梵二前長期被教會當局禁止繼續發言。在美國主教團的支持下,於梵二第二個會期前被羅馬教廷聘任為官方的神學專家,他對於梵二文獻《信仰自由宣言》的起草貢獻良多。在這之前,天主教會一直秉持羅馬皇帝君士坦丁(Constantine) 以來傳統的「政教合一」的思想。美國自從1776年獨立時制定的憲法,即已明訂「政教分離」的原則,而美國天主教教務的蓬勃發展,也向反對者提供了一個鮮明的、反証的實例。雖然在表面上看來,政教合一與政教分離兩者是完全相反的議題,但牧瑞認為,這份文獻乃是「教理發展 (development of doctrine)出來的結論」。
細心觀察梵二大會的過程後,不難發現以上這兩個詞彙對多數派領袖的神長們走在變革的道路上時,所給予心理建設上的精神鼓舞,也具體呈現在最後成果的大會文獻中。
補遺
《大眾傳播工具法令》草案在1962年11月23日登場。由於大家都已有共識,僅討論3天,幾乎沒有爭辯,僅要求修改和補充細節。重擬的新草案,於1963年12月4日正式公佈。
然而,大眾傳媒的敏感性也波及梵二大會的「新聞組」。官方發佈的大會新聞稿常被外界的大眾媒體所詬病──不僅在內容上不夠充分和透明,且在立場上多偏向保守派 (亦即,大會的少數派)。於是,梵二大會決定准許新聞組派兩名成員駐會,全程旁聽記錄大會議事的進行,情況因而略有改善。但現在換成教廷聖職部有意見,抱怨新聞組違反了大會議事須保密的規則,還威脅要關掉新聞組──但那是屬於大會的職權啊!情況繼續改 善,而新聞組也在往後數年的會期中持續運作著。
另外,針對改善與東方正教(Orthodox Church)關係的《教會合一》(On the Unity of the Church) 草案,於1962年11月26日登場。但其內容受到各方發言的批評,尤其來自東方天主教會麥爾基特禮(Melkite)的主教們。他們認為該草案沒有澄清他們也在天主教會內存在的事實,也未有與東方正教和解的目標設定。數日後,大會以絕大多數同意的動議(2068票贊成,僅36票反對)退回該草案。最終,它被併入後來的《大公主義法令》草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