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慈善事業
五、育嬰堂
育嬰堂的成立,本是為醫治社會上的一種病症,也可以說是社會一種污點。有一種組織名聖嬰會,是道光二十三年(1843)在法國發起的,目的是為收養被棄的嬰兒,並喚起世界八百萬兒童,作這慈善會的會員,量力捐助,去救濟那些可憐的嬰兒,現在各國成立的分會很多,總計百年內捐獻的賑款,有五萬萬法郎。
中國關外傳教區域內,育嬰堂最為緊要,教堂設立的,亦很普遍。
父母們何以要捨棄自己親生的嬰兒呢?大概由於三個原因:(1)家庭貧困,子女過多,無法為生;(2)由於屢見不鮮的荒年而促成糧荒;(3)匪患使農村破產,居民逃亡。此外還可以加上第4個原因,即是父母們有一種重男輕女的偏見,或不願養育殘廢的子女,而將子女拋棄。
遭這樣命運的嬰兒,是沒有生存的希望的,因此教士首先就設立育嬰堂,盡量的收養;不久,窮鄉僻壤的居民,都知道教堂有這種設施,可憐的嬰兒們,從此才找到一條生活的路線。
教士的努力,實在得到過相當的成功。總計八十年來,救活了幾千嬰兒的性命,不獨留了她們一條生命,還使她們受到了完美的教育。嬰兒初來的時候,是由教堂出資僱乳母哺養的,四五年後,接回育嬰堂裡,便開始入學,一直到十七八歲。在此時間內,她們也學習家事,有時還教給她們紡織、刺繡、織花邊、縫紉等等技術,天資較好的,還授以圖畫、音樂等科目。至於宗教與倫理教育,自然也不能缺少,因此育嬰堂的孩童,享受著三樣特恩,是一般舊式家庭的女兒所羨慕的:第一她們有讀書識字的機會;第二不受纏腳陋習的痛苦;第三婚姻自由。
由此可見,天主教重視人道,提高女子的地位。同時,由於教堂設立育嬰堂,在地方上,也才有更多的完整家庭出現。的確,若沒有育嬰堂,若不是教堂收容這些女子,許許多多的男子,一則因為沒錢,拿不起一般女家要索的所謂「財禮」,二則是因為男子過剩,就會終身找不到妻室的。在信教的村莊,卻沒有這種現象。
天主教教士是認為不拘怎樣生身不幸的人,都有生活的天賦的絕對權利的。此外教民中若是子女太多,無力養育,因教堂的輔助,也可得到保障。
育嬰堂的經費,的確加重了教堂的負擔,若教堂有土地生產,收入的大部分,一定是耗費在育嬰堂裡。試想十七八年的衣食教育費,該需要多少款子?我們知道,這八十年來,差不多有2萬嬰兒,受了教會收養的恩惠,內中除了少數效力於教會外,其他全都組織了健全的、良好的家庭。
教堂收到的嬰兒,數字固然不少,但因這些被棄的嬰兒,遭遇的環境特別可憐,所以死亡率卻是很高的;但我們亦須知道,普通人家嬰兒的死亡率也是50%呢。
茲將各教區育嬰堂狀況,以十年紀錄,列表於下,以便讀者能對天主教的這種慈善事業,可以一目了然:
育嬰堂嬰兒十年記錄表
年代 | 熱河 | 赤峰 | 察哈爾 | 集寧 | 綏遠 | 寧夏 | 大同 | 總計 |
1870 | 400 | 400 | ||||||
1880 | 800 | 800 | ||||||
1890 | 362 | 923 | 151 | 1436 | ||||
1900 | 396 | 1457 | 456 | 2309 | ||||
1910 | 416 | 1775 | 1426 | 3617 | ||||
1920 | 460 | 1985 | 1822 | 4267 | ||||
1930 | 504 | 1158 | 1038 | 1937 | 282 | 179 | 5098 | |
1940 | 359 | 222 | 1276 | 629 | 1496 | 290 | 325 | 4597 |
中國修女會乃是近年來成立的。在育嬰堂服務的修女,教會裡通稱「貞女」。每個貞女教育的嬰兒,平均以數十計。她們的心血與愛情,都施在這夥沒有獲得母愛的孤兒身上,有不少的貞女,也是由育嬰堂甄拔出來的,她們明白嬰兒的苦況,自願獻身服務於這種慈善事業,她們的志願崇高,實在令人欽佩,試問那一位仁人義士,願意來這荒涼的地區,為慈善事業服務?因此,我們可說教會的貞女,實際已倡導了中國婦女的社會服務,而育嬰堂就是她們活動的一大園地。
受了教育的嬰孩,將來作了人妻,成了母親,可以繼續不斷的推廣她們所受的教育的恩惠;貞女們教誨她們,使她們學會了規律的生活,衛生常識,有倫理的觀念及宗教的信仰,八十年來,竟有2000多個家庭,由育嬰堂的女兒組織而成。教堂對此雖然沒有作任何擴大的宣傳,但事實俱在,它對社會國家是有價值的貢獻的。
五十年前,能有婦女參加社會事業,如教會貞女之管理育嬰堂,辦學校,看護病人,推進農村婦女生活的,不獨在關外荒涼地區,聞所未聞,就在關內的通都大邑,也是絕無僅有的事。
教堂准許女子擔任這樣的任務,的確使女權提高不少。然而這在天主教卻不是一種新創的作風,三百年來,天主教會的貞女,是始終在各處服務於這一類的社會事業的,這不能說不是中國天主教美滿的成功。
抗戰前數年,各地教堂收養嬰孩的數字逐漸減少,無疑這是由於地方上人民生活寬裕的緣故。教士們都誠懇的希望光明之日來到,使地方上有永久的和平,提高家庭生活,育嬰堂既已作到它有價值的貢獻,此後盡可使它成為不必要的設施。教會貞女對社會,自然也好轉而從事於別的事業,以作新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