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劍秋
1958年春,我開始在台北參加堂區的牧靈工作,當時的情況和今天很不一樣。六零年代,台灣的教會曾興旺一陣;但好景不長,隨之而來的是蕭條。
2005年,我再次投身於台灣教會的牧靈工作,發覺台灣教會內部的活力相當旺盛,人才濟濟。外籍聖職多過當年,本地聖職感到稀少。教友人數,由於外流原因,減的多,增的少。
以亞洲四小龍來說,日本、新加坡和台灣,教會情況大同小異;韓國教會則比較突出。以東南亞來說,菲律賓、越南、印尼、印度的聖召比較多。
台灣教會曾扮演橋樑教會的角色,對大陸教會有些幫助。可惜的是,角色身分已經不再。直到今天,台灣教會對大陸教會的真相一直不太清楚,也影響教友對大陸教會幾乎一無所知。雖是同根生,待之如路人。
我一直認為:台灣教會的「普世教會意識」有待加強。
De Colores
「De Colores」是基督活力運動的主題歌,在台灣幾乎到處可以聽得見。其成員,包含多數主教、神父,教友更是不少。堂區的很多工作,都有他們的參與。
聖母軍,在全台灣也很興旺;不少堂區擁有不只一團聖母軍。中學生聯誼會、大專同學會、基督服務團、神修小會、聖神同禱會等等,也很活躍。堂區的傳協會,在堂區更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
牧靈工作中最突出的是,醫院牧靈、監獄牧靈,給病患和受刑的人很大的安慰和鼓勵。助禱團給即將離世的信友帶來無限的希望。
此外,台灣教會的各種演講,更如雨後春筍,常有名人、學者分享他們的知識、心得和創見。
台灣教會內部的活力不可忽視。
從教務統計看台灣教務
下面的教務統計,取自台灣地區主教團出版的《台灣天主教手冊》2000年和2009年的統計資料:
2000年 | 2009年 | 比較 | ||
教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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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友 | 298451 | 299938 | +1487 |
神父 | 教士 | 278 | 259 | -19 |
會士 | 399 | 423 | +24 | |
本籍 | 339 | 327 | -12 | |
外籍 | 325 | 357 | +32 | |
修士 | 本籍 | 70 | 33 | -37 |
外籍 | 33 | 60 | +27 | |
修女 | 本籍 | 772 | 775 | +3 |
外籍 | 306 | 278 | -28 | |
修院 | 大 | (2)32 | (2)65 | +33 |
小 | (2)22 | (1)21 | -1 | |
傳道員 | 男 | 148 | 162 | +14 |
女 | 160 | 159 | -1 |
從比較可以看出(十年間):
一、教友人數:增加1487人
二、神父人數:教區減少19人、會士增加24人、本籍減少12人、外籍增加32人
三 、修士人數:本籍減少37人、外籍增加27人
四、修女人數:本籍增加 3人、外籍減少28人
五、修院人數:大(2)增加33人、小(1)減少1 所,人數減少1人
六、傳道員人數:男增加14人、女減少1人
總的來說,本籍神父減少了,外籍神父增多了。教友人數平均一年增加一百多,以七個教區來分,每個教區一年只有一、二十人領洗入教。流失的教友一定有,但沒有統計。
補救之道
本籍聖職人員減少;外籍的相對增加,會使台灣教會,在實質上,重新回到傳教地區,讓歷史倒流,很是可惜,又是無奈。亡羊補牢的方法是:多培養、祝聖「終身執事」和高齡的聖職人員。
執事,在宗徒時代扮演很重要的角色,負責團體的禮儀、教義和俗務,讓宗徒們更能專心祈禱、福傳和牧靈工作。教會初期,執事十分興旺,不幸的是,漸漸地,執事職淪落下來,最後只成了晉升鐸職前的一個台階。
從中世紀到二次世界大戰,執事職務更是黯然失色。二次世界大戰,不但改變了版圖,也改變了歐洲人的思維。在德國,一些曾經被扣在集中營的神學家,竭力呼籲祝聖終身和結了婚的執事。1951年,終身執事團體正式在「Freibuy Breisgau」成立。
1959年,國際「明愛」要求恢復終身執事職,並在1963年10月4日至16日,在梵二大公會議提出討論。1964年9月29日,大公會議批准恢復終身執事職。
1967年6月18日,教宗保祿六世頒佈了《執事聖職》(Sacrum Diaconatus Ordinem)文件,使終身執事職正式恢復失效。
美國天主教主教團於1968年4月,以壓倒多數,要求教宗准許在美國恢復終身執事。同年8月,羅馬批准西方教會的要求。
1971年,紐約教區便在教區神哲學院,開始了終身執事的培育課程。1973年6月,祝聖了第一批終身執事。今天(2010),紐約教區的終身執事已有335位。他們在教區投身於青少年、監獄、老人、慕道、防毒、輔導、聖事前的準備、講道、付洗、證婚、聖體降福、送聖體等等工作。有些工作雖然教友可以做,但終身執事卻是終身的承諾和奉獻。
此外,身心健康、信仰堅強的鰥夫,也在今天聖召缺乏的情況下,受到教會的歡迎,請他們參加聖職人員的行列。今年(2010)紐約教區祝聖了9位神父,其中一位便是61歲的長者,如果75歲退休,他也還可以為教會工作十多年。
教會應是「社會的良心」
二戰結束初期,教會的聖召一時非常興旺,很多大修院,動輒兩三百人。六十多年後的今天,很多地方的聖召降到零。在亞洲,南韓教會卻十分興盛,聖召多,教友人數佔人口的比例很高,南韓教會更被譽為南韓的「社會良心」。
有人告訴我,南韓教會之所以有今天,不是偶然的,有它的特殊原因。
由於好奇,我曾問過南韓的修女,教會究竟做了什麼?據告(一個例子):軍政府時代,大學生常遊行示威,爭取民主、自由;軍警常抓他們。有一次,上千的青年男女,躲進一間教堂;本堂給各修女會打電話,幾百位修女立刻趕到,在教堂前形成一道人牆,手拿念珠念經。軍警無奈,只好撤離。獲救的男女青年,對教會的舉動,皆銘刻在心。
這類的事,層出不窮。教會的聖職人員、修女、修士因而受到牢獄之災,更受人敬佩、景仰。這些男女青年,多數成了今天南韓教會的棟樑,讓南韓教會受到尊重,歷久不衰。
換言之,南韓教會發揮了教會的「正義和平」和維護真理的精神,讓國人刮目相看,認為教會不一樣,很能吸引人。
如果南韓教會同當時的政府站在一起,或走的太近,或者採取不聞不問的態度,情況就會完全不一樣。
看來,聖召的多少,教會的興旺,跟經濟的好壞,並無絕對的關係。
一個地方教會,能發揮教會的道義精神,讓社會和國人看到教會大無畏與犧牲奉獻的精神,不可能不興旺。
教會一旦成了「社會的良心」,不怕沒人來皈依,也不怕不能發揚光大。
血濃於水
欣聞輔大神學院,以專業方式,招收了十多位大陸教會的神父、修士、修女來進修、深造。的確是天大的好消息!
過去多年,台灣教會肩負起兩岸的橋樑工作,默默無聞,做了不少事。現在趁著兩岸關係的改善,台灣教會能與時俱進,確實是智慧之舉。讓大陸教會人士來台,在呼吸自由空氣的情況下學習、進修,一旦返回大陸,對大陸教會肯定有正面的作用和影響。
感謝天主!大陸教會在信仰、禮儀等方面,跟普世教會一樣,雖然受到現實環境的諸多限制,但教友的熱心不比尋常。
就如台灣的科技同大陸的資源可以合作而獲雙贏;台灣教會的自由同大陸教會的熱心,也可相輔相成。
說穿了,台灣和大陸都是炎黃子孫,同祖同宗,血濃於水,相親相愛還來不及,何能彼此不聞不問或相互排斥?
大陸教會有很多地方值得台灣教會學習,諸如:活潑堅固的信仰,為義而受迫害的精神,虔誠熱心,受限制而不洩氣。
台灣教會也有不少地方值得大陸教會學習,諸如:一心一德,共體時艱;和諧共融,情同一家;教區與堂區的行政較上軌道;教材、人才,可以借用。
我常想:大陸教會有朝一日地上地下能合而為一,為大陸教會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如果,台灣與大陸雙方的教會能融為一體,更將是中國教會的頂峰期。
且拭目以待。
牧靈工作首在家訪
「梵二」非常強調「恢復福音的精神」,故稱聖職人員為「牧人」,聖職人員的工作為「牧職」,即牧人的職責;因為耶穌是「善牧」,認識祂的羊,祂的羊也聽祂的聲音。
這兒所謂的「牧人」,是指猶太人的牧人,不是我國傳統的牧人。
猶太人的牧人,特點是:認識他的羊,親自餵他的羊,愛護他的羊,必要時,為他的羊犧牲自己的性命(見若十1~15)。
身為聖職人員就該有猶太牧人的精神:以羊為本,羊就是他的命。
「家訪」是聖職人員必修的功課,是牧靈工作成功的基礎。透過家訪,牧人才能知道羊真正需要什麼;知道了他們的需要,牧人才能對症下藥,滿足他們的靈性要求,使他們如魚得水,信仰活潑。
牧靈應以人為本。聖事、彌撒是為了教友的需要,牧人要外出、休假、或是人手不夠,教友們的彌撒、聖事,仍然不可少,應找人代理。
當然,由於特殊原因(如聖職人員缺乏,社區的結構有了調整),教區主教在合情合理的情況下,能將堂區合併或關掉(歐美教會正在進行中),但教友們的聖事、彌撒不可減少。
在聖召減少的今天,教會既要開源節流,也得尊重教友們領聖事的權利。
權力是用來服務的(瑪廿25~28,《教會》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