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玫玲
據說紐約是最適合年輕單身貴族「朝聖」的城市。紐約街頭的移動地標,卻是已屆八十高齡,頂著法國藝術與文學騎士勳章頭銜,經年一襲藍布工裝,肩掛相機,數十年如一日,騎著自行車,穿梭曼哈頓,為紐約客的服裝語言「把脈」的「現代騎士」柯寧漢(Bill Cunningham);時尚雜誌Vogue主編,安娜溫特乾脆說:「我們都是為他而穿!」
五光十色的紐約,卻讓我回想起在青康藏高原遇見,從青海出發往拉薩朝聖的一對老夫婦:身上傳統藏人服飾如同臉上的古銅膚色,已歷經風霜,一前一後,兩人連拉帶推著最原始的兩輪板車,車上灰樸樸的鍋碗瓢盆,就是全部的裝備了。導遊小黃解釋:他們先把二輪車推到前方紮營地安置之後,再調頭回到起點,三步一拜,九步一跪,以最隆重的敬禮,完成朝聖之旅。
中世紀開始,朝聖的基督徒從法國啟程,步行到西班牙,循著星光指引,前往宗徒聖雅各伯之墓,沿途投宿修道院,或根據當地居民門上懸掛的雅各伯貝殼標記,敲門求宿;返程朝聖者,腰間或木杖繫上雅各伯貝殼,象徵新生。
友人靄蓮曾經以一個半月時間走過一段單程,她說:「背包重量攸關步伐,步伐關係生死,所以準備行囊不能斤斤計較,而必須克克計較。」西班牙聖雅各伯之星,繼聖地耶路撒冷、永恆之城羅馬,是基督徒的三大朝聖地,朝聖者至今絡繹於途。
當世人以飛得更遠,買得更多,師法凱撒「我來、我看、我征服」,為旅遊攻略,風塵僕僕,然而今天的朝聖者追求的是甚麼?
年薪兩百萬美金的時尚教母-安娜溫特女爵士,為了征服更多時尚朝拜者,卻成為「穿著Prada的惡魔」;被譽為時尚界的苦行僧,柯寧漢藏身紐約大都會的簡陋小室,以半世紀時間紀錄紐約客的服裝語言。
他說:「最好的時裝秀在街頭」,「我不是狗仔隊,一視同仁,不追求名人」,「我不拿錢,因為自由是無價的」,透過鏡頭,他以詩人眼光,寫紐約客的服裝史,成為紐約客服裝語言的記憶。連時尚教母安娜溫特都承認:「我們團隊擁有一切資源,所有名牌都為我們效命」,「然而僅憑一部相機,一輛單車,柯寧漢卻掌握時尚核心」。
柯寧漢說:「若是你發心尋找美,你一定會找到」,他找到繁華表相內存在的真純,因此征服了時尚教母?
曾經有來自東方的三位賢士,經過長久觀察星象,隨著星辰指引,長途跋涉,來到白冷城廄房馬槽,朝拜裹於襁褓中的聖嬰耶穌,馬槽中的天主羔羊。
巴黎樞機主教呂士惕覺(J-M LUSTIGER)生前,積極鼓勵大家到聖地,說:「到耶路撒冷聖地朝聖,該作為第八件聖事。」
聖奧思定說:「天主,祢在我內,我卻在我外」。
將臨期開始, 我們是否也應該啟程,向天主的記憶:救恩史內朝聖?
讓我們穿上天主羔羊為我們漂白潔淨的華服,效法聖雅各伯之星朝聖者,僅以「真福八端」為行囊,師法這對虔誠的藏人老夫婦,日復一日走向熙雍山,在玫瑰經每一端,俯首叩地,擊碎阻擋我們向內心朝聖的頑石,當萬籟俱寂,或許我們會聽見潤德爾(( Maurice ZUNDEL ))無聲的禱詞:
甚麼時候我們是我們自己
是我們還是孩子時
是我們還是少年時
還是當我們老年時
甚麼時候 我是我
時間 是存在我和我自己間的距離
我永遠無法攔阻 分分秒秒消逝的每個此刻
事實上 時間 就是我 是我們自己
是阻礙我們成為我們自己 整合自我 完成自我的鴻溝
這就是時間
存在我和我自己之間的距離 存在我們自己和天主之間的距離 存在我們自己和他人之間的距離
永恆 就是跨越這道鴻溝
讓我們和我們自己之間的距離消失
讓我們自己和神之間的距離消失
讓我們自己和他人之間的距離消失
是我們還是孩子時
是我們還是少年時
還是當我們老年時
甚麼時候 我是我
時間 是存在我和我自己間的距離
我永遠無法攔阻 分分秒秒消逝的每個此刻
事實上 時間 就是我 是我們自己
是阻礙我們成為我們自己 整合自我 完成自我的鴻溝
這就是時間
存在我和我自己之間的距離 存在我們自己和天主之間的距離 存在我們自己和他人之間的距離
永恆 就是跨越這道鴻溝
讓我們和我們自己之間的距離消失
讓我們自己和神之間的距離消失
讓我們自己和他人之間的距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