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祖華
前言
在這女權高張、女性意見當道之時,對於家庭靈修的分享,我想以原汁原味的男性經驗出發,這樣對於在家庭經驗發言權上相對弱勢的男性,也算是一種濟弱扶傾的俠義行徑。期盼男性同胞以後可以仰起身、抬起頭來作家中真正的男主人,而不是個虛有其表的兒皇帝──溥儀。
家庭是讓男人長大成熟的地方
在經歷了七年的婚姻生活後(噯!怎麼正好七年?)我漸漸體會到,過婚姻與家庭生活對於男人的重要性,特別在人性與靈修的成長上會有很多的幫助。傳統上說「結了婚的男人才是大人」,的確不錯,「家庭」是讓男人長大成熟的地方;長大是指由一個男孩變成一個男人。男人在家庭中可以呈現出兩種角色,一是為夫、一是為父。前者是相對於女性、太太而言,後者是指在家中的職分。我會先談些自己為夫的經驗,之後再談為父的部分,以及這兩個角色對於男性自身發展的重要性。
家庭靈修是學習相愛的靈修
不過首先要聲明的是,長大成熟的判準應是「愛」,愛的能力,而非錢財與社經地位;用靈修的話來講是「愛德的日益增長」。事實上,婚姻本身就是愛情的實踐,所謂「愛情的聖事」。婚姻的使命就是藉著兩人的相愛,並因這愛情的滿溢而成為家庭,進而向這個世界顯示出愛的存在。婚姻與家庭的生活就是學習這樣相愛的靈修。
婚姻不是愛情的墳墓,而是學習相愛的開始
我反對「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的說法,如果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麼男女為何要結婚?在我「平凡」的婚姻生活中,兩個人的愛情是會越來越真實的,「也許」比較不浪漫(所謂浪漫,其實是幻想居多),但確是更真實的愛情。而且經過考驗的愛情,才是更深的愛情。有一個經驗讓我最能體會到太太對我的愛,她知道我總是會犯粗心的毛病,有一次我又重蹈覆轍時,她只是嘆了口氣,就完全地接受我,這是一種愛情穩固的經驗。我真的感到被愛、被接受,很安全的感覺,因為她願意接受我的缺點,這是真正的愛情,她真的愛我!我也不必假裝,她的愛幫助我接受自己的缺點,活出我自己!
反而當我回想婚前談戀愛的時候,發現男女常常都在玩隱藏自我的遊戲,因為很害怕「赤身露體」(創二25;三10),害怕對方不喜歡「真正的我」,所以都挑好的講,挑好的做,這種婚前的浪漫其實或多或少的藏有欺騙啊!
婚姻並不是愛情的墳墓,而是拆穿號稱浪漫愛情的西洋鏡,進入真正認識(聖經中有時將男女的結合稱為認識,創四1)的神聖過程。對我而言,婚姻是個學習愛情的過程,我要很用心、很當一回事地去生活,去學習如何愛人和被愛,「認識」我的配偶。我的婚姻經驗是:我對老婆比對女朋友好,對孩子的媽比對老婆好,對現在的她比以前的她好。我很滿意這個愛我太太的經驗,最好的是給太太而不是女朋友,這才是婚姻。在這當中,我愛的能力越來越增長,對女性也越來越瞭解,越來越會與她們相處,漸漸地能在各種不同的場合與角色中與她們表達基督信徒的友愛。當然這是老婆調教得宜,她真是老苦功高!
婚姻的首要功課:拆穿西洋鏡
當然,這種學習真愛,特別是拆穿西洋鏡的過程,是項靈修的考驗與學習。因為我們在原罪之後,都習慣「躲藏」,將「赤身露體」的真我好好地藏起來,戴上自以為合宜的面具來生活。我的一位已故神師朱神父曾如此描述:「天主不認識我,因為我戴上面具,天主會問,我認識的蔣祖華在哪裡?」婚姻愛情其實是天人愛情的反映,真正的相愛要求「男女兩人都赤身露體,並不害羞。」這是婚姻所具有的首要挑戰,因為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脫下面具,也甚至不會了。
婚姻生活的靈修課題,首先就是拆穿西洋鏡的操練,而這操練必須經由進入家庭生活來施行。男人往往有太多理由與藉口來逃避進入這種操練,學習成長。長期陪伴夫婦懇談的朱蒙泉神父有次聊天時談道:「很多男人在家給媽媽照顧,結婚後給太太照顧,所以一直長不大。」這樣的男人一輩子是男孩,即使他成就非凡,事業龐大,他在家庭中仍只是個孩子,沒有學會擔任在家中應有的為夫與為父的角色。
所以進入家庭生活,進入夫婦與親子互動的感情世界,是幫助男人成熟的重要關鍵。我的經驗是要有以下的靈修態度與心理準備:
赤身露體之後
第一、是誠實。這當中有兩重的挑戰:我敢不敢顯示出「真實的我」,而不怕爭執?還有我敢不敢以尊重的態度面對「真實的他」?既不逃避,也不壓制,而是面對。夫婦間關係的打結,不少時候是因為雙方害怕真實,以為是為對方好而逃避真實,結果卻更糟。因為相愛要求坦誠,害怕使我們隱藏,結果愛情也就找不到對象了。
第二、接納、寬恕與悔改、道歉。因為「真實的我」被揭露後,顯示出來的常是有缺點的我,甚至是罪惡的我,所以夫妻生活中「和好」是必要的功課。而且寬恕與道歉並沒有何者為先的問題,有時真誠的道歉會幫助對方容易原諒,有時真實的寬恕會幫助對方懺悔。不過要記住,靈修的道理總是對自己說的,而不是對別人說的。所以最糟的是得罪人的希望別人先原諒,受傷的希望別人先道歉,這就卡住了。
在我家中我會向太太懺悔,也會向小孩道歉,請求原諒;小孩也這樣做。只有真正的和好才是夫婦、家庭生活成長的力量,才可以再開始。
第三、不要彼此報復和計較,也不可以放棄。這些很難做到,但必須如此。因為對抗、報復、計較、放棄都是「不愛」的態度,婚姻中切記不可以將對方當成敵人,因為處於怨恨中,第一個受束縛的其實是自己,而且面對自己許諾要鍾愛一生的人,這樣是不值得的。
婚姻與家庭生活中如果真的能以這三點為努力的方向,一定能在學習愛情的路上省卻許多麻煩。當然這些不是很容易做到的,但值得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