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貞谷
「我請求『俄國』對我的無玷之心的奉獻,和『首星期六』的補贖『聖餐』。若遵從我的要求,俄國將會改信,並且會有和平,若不,她會將她的錯誤散佈到世界,導致戰爭和對教會的迫害,善人將殉難,教宗將受許多苦難,多個國家會被消滅。最終,我的無玷之心將得勝,教宗會將俄國奉獻給我,她已改信,然後世界會獲得一段時間的和平。」(法蒂瑪聖母的第二個預言)
五年前的十一月,我意外地前往莫斯科開始留學生涯;帶著好奇與憧憬,我想像著沙皇古帝國的宮殿、孤寂漫長的酷寒、五彩繽紛的教堂洋蔥頂、共產鐵幕的神祕面紗……但腦子裡也有著許多不解的疑問,關於自己,和生活在這裡的人民。
朋友家裡用餐
面對著東正教色彩鮮明,教堂圓頂四處林立的莫斯科城,一開始我只能在僅有的兩座天主教堂裡的彌撒時間表、行李廂裡的神修閱讀書籍、和台灣朋友們的祈禱,找到一些依靠;當時的我,老實說,不會祈禱,也沒有堅實的內修生活。
看著佈告欄的公告,彌撒語言有相當多元的選擇:拉丁文、俄文、西班牙文、英文、法文、波蘭文、甚至韓文……而我總是情有獨鍾地參與什麼也聽不懂的俄文彌撒。
原因很單純,一來想要盡快熟悉俄語的禱文,另一方面,俄文彌撒裡隆重虔敬的氛圍,一直深深地吸引著我;看著舉步維艱、佝僂持杖的老人家如何努力地向聖體致上幾乎頭著地的敬禮、彌撒進行中的安靜莊重,及彌撒完成後聖母媽媽前擠滿的教友……。
這股隱藏在人民心中強大的精神渴求,同時也反映在朝氣蓬勃的藝術領域裡;而這和台灣「麵包第一」的概念,是背道而馳的。在跑遍全莫斯科城,還不一定找的到牛奶麵包的八、九○年代,音樂、文壇卻是百家爭鳴的蓬勃氣象,老百姓買票上劇院,排隊聽音樂會,人手一書也是常有的事。對於我,一個來自富足小島台灣的留學生,這是一個有趣,但難以了解的現象。
直到有天讀了一篇文章,文裡的敘述,似乎給了我合理的解釋:當時俄國有如喑啞的巨大夢魘,主動或被迫流亡海外的知識分子不知凡幾。但傲然不屈的作家和詩人,甚至音樂家,他們對現實憤恨,思考生與死、善與惡,深刻地彰顯俄國的嚴肅問題;而普通老百姓在他們作品中尋求道德上的新生,仰賴他們來解釋現實苦難,以接觸藝術來超越塵世的憂傷;這種藝術家兼負哲學家的角色,是俄羅斯歷史上的一大特徵。
而當人民「被迫」思考生命存在的價值、生存的意義、徘徊在信仰天主與否定宗教的同時,其實已經啟程動身,開始「找尋天主」……
很幸運的,在四年前,主業會中心來到了莫斯科,我在那裡重新開始了教理課程,也見證了許多信仰上的奇蹟。 不只在俄羅斯,還有白俄羅斯及烏克蘭,年輕女孩們如何慷慨勇敢地回應天主的召喚,過獻身生活的聖召、如何珍惜可以和天主更進一步的機會、如何在日常生活中活出天主的臨在、怎麼帶領周遭的朋友認識天主,而朋友們又是如此地敞開心胸……。
我常常想,「苦難」的確是天主愛人的特別方式,也是天主對特別喜愛的人給予聖寵的方式,就如同現在中國大陸的情況一樣吧!信仰重拾基本的人性與人情,在飽受共黨翻天覆地的浩劫,造成巨大災難和心靈創傷的土地上,洋溢著生機,和無限的希望。
當然俄羅斯在這幾年變化迅速,尤其莫斯科,不少新興富豪竄起,聚集的財富當然逐漸改變城市的風貌及民族特有的本質,在全世界傳統逐漸式微、科技掛帥的潮流裡,莫斯科也以一種「新奢華之城」之姿,企圖重現帝俄尊榮風采。
但另一方面,可以當成是「優勢」吧,在這廣大橫跨歐亞兩洲的領土裡,俄羅斯人民卓絕的韌性與兼容並蓄的文化土壤,「潮流惡勢力」是不容易全面入侵的。
就在法蒂瑪聖母揭示的第二個祕密裡,俄羅斯、一個被天主點名奉獻的國家,她,無庸置疑的,是一個備受天主寵愛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