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任吉
「玫瑰人生」一片敍述的是法國一位號稱為「巴黎靈魂」的香頌歌手愛迪特琵雅芙的故事,是部編年、傳記式的電影。本片與「美麗境界」、「神鬼戰士」等史詩、自傳式的電影一樣,在兩小時的影視經驗中,觀眾會如同進入了當時的歷史般,有身歷其境之感。而且片中不論是達官貴人或販夫走卒,都可從他們身上看到天主美麗、光輝的生命,令人深受感動。
本片的主角,被稱為「法國小雲雀」的琵雅芙,只活了48歲。她兒時的生命非常坎坷,父親是馬戲班的特技雜耍演員,母親則是街頭賣唱的流浪女,生活糜爛又愛酗酒。她從小被父母遺棄,跟著奶奶,在妓院中長大。奶奶曾因窮苦買不起鮮奶,而用烈酒餵她。所以她從小就營養不良,體弱多病,眼角膜也曾受到嚴重的傷害,幾乎失明。
為了求生存,她在馬戲團中,從兒童時期就開始做傭工,也隨著爸爸在街頭賣藝、唱歌。雖然妓院的生活環境淫亂,她看盡了醜惡的人生百態,但卻獲得妓女們豐厚的關愛。她的眼疾,也因妓院大姊姊在里修小德蘭朝聖地向聖女虔誠的祈禱,而獲得奇蹟式的治癒。
她從街頭的賣唱女到小酒店的駐唱,之後到巴黎的音樂城、美國的卡內基音樂廳演唱,一路走來,歌唱水準的提昇,都有貴人相助。若不是小酒館老闆〈大鼻子金獎演員傑洛德巴狄瓦飾演〉的賞識,她無法停止街頭的流浪,逃脫淫媒的控制。若沒有音樂家的訓練,不論在咬字的準確,音調、音色、音質特長的發揮,歌詞情感的表達、詮釋,肢體語言、手勢的運用等,以及她整個生命、香頌歌曲的素養,均無法突破。她雖歷經滄桑,但總不向命運低頭,終生堅持對香頌歌曲的熱愛,如同小雲雀〈小酒館老闆為她重新取的名字〉,歌唱人生的每個階段、每種情境,唱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自文藝復興之後,有別於教堂神聖的宗教音樂,因人性的自覺、理性的發展,產生了街頭歌唱的世俗歌曲,表達出百姓的生活現狀、人生百態,特別是讚賞女性美、男女情感的通俗歌曲。因能唱出人們生活的心情和處境,而廣為流行,至今仍多為人重唱、引用。愛迪特琵雅芙就是其中的名歌手,她所唱的,如「老爺」、「愛的禮讚」、「玫瑰人生」、「不、我毫不後悔」等香頌歌曲,至今仍膾炙人口。
本片除了美妙、好聽的香頌歌曲之外,也可以從演技、服裝、化妝等去欣賞。主演愛迪特琵雅芙的馬蒂詠柯蒂亞斯,曾因演「終極殺陣」而獲最佳新人獎,後又主演「大智若魚」、「美好的一年」等片。本片她從琵雅芙19歲,演到48歲臨終的時刻,演技自然出色。影片中,在一次次地遭到迫害、懷疑,她畏縮、驚嚇的表情,令人印象深刻。當她登台演唱,魔幻式的美麗歌聲,神采奕奕的儀態,又讓觀眾產生如癡如醉的共鳴。有一幕,她歷經病苦煎熬,嚴苛的歌唱訓練過程,在演唱前,不敢登台。後來在老師的命令下,登上舞台。接著導演用全場靜默,觀眾只看到台上歌者、台下觀眾時而難受、時而歡樂的表情,之後才聽到她美妙的歌聲,及如雷的歡呼。這樣的處理方式,給觀眾帶來了驚喜的效果。
電影快結束前,歌手的男友要連夜坐飛機趕來,慶賀她演出的成功。導演用時空倒置的技巧,將愛迪特琵雅芙主觀的幻覺—看到拳擊王清晨喚醒愛人,伺候愛人用早餐,人生最美的幸福畫面,與男友飛機失事身亡,眾僕驚恐的畫面對照,以及女主角在房中奔走,極喜與極度難過的表情對照,成功地表達了場面調度當中的懸疑、緊張、壓力、張力的效果。
本片導演從法國20到60年代的街景、服裝等都處理得十分用心、細膩。片中主角向小德蘭、耶穌祈禱,以及最後的回憶:父親送她兒時喜愛的日本娃娃,自己的女兒病死等情景,她用一首歌:「不,我毫不後悔」,唱出了人會做錯,也知道自己的渺小,但不論失敗或成功,擁有或失落,都感謝天主,並全然接受等片段,表達了她信仰的虔誠,同時也為自己的人生劃下完美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