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倫
蘆葦是一種禾木科植物。地下有粗壯匍匐的根。葉片成披針形,排列成兩行。夏秋開花,分枝稍伸展。生長於池沼,河岸與湖邊。其幹可作造紙和人造棉,現代人以它作為人造絲原料,供織席、簾等用,用途廣泛。蘆葦是一種多生態型植物,除可在乾旱之地和沼澤外,鹽度高的地區也能生長,有非常堅韌的適應能力。但從聖經的一些描述看出,舊約時代的人並不是那麼瞭解與重視蘆葦的價值。
若蘇厄書曾兩次敍述以色列各支派子孫所應分得的產業時,提到「卡納穀」這個靠海的地名(蘇十六8;十七9),它有「蘆葦」之意;無疑該地因蘆葦叢生而得名。依撒意亞稱埃及是「一根破裂的蘆杖」,顯示尼羅河岸所生長的蘆葦也非常茂盛(依卅六6)。
舊約寫以民對天主不忠,而上主要打擊以色列使他們搖動如同水中的蘆葦(列上十四15)。這段文字對「蘆葦」的評價是「平凡無奇、微不足道」。它預言以色列將成為「荒涼無用的」。蘆葦在聖經中所提到的用處是以它做為測量尺。厄則克耳先知書四十至四二章就有多處提到聖所和各廂房的尺寸。思高聖經只按大意翻譯為「這裏幾肘,那裏幾肘」。其他版本如英文「修訂標準版」,則更按字面翻譯,稱它為「蘆葦尺」(measuring reed)的度量。
舊約有關以民逃離埃及的描述是基督徒中家喻戶曉的故事。其中提到的「紅海」,其希伯來文稱為「蘆葦海」(sea of reeds);或許是因為沿海岸邊都長滿了蘆葦的原故。這海是位於埃及和阿拉伯之間的一個內陸海,長1450英哩,闊約150英哩,今以蘇伊士運河與地中海相連。但是聖經中紅海一詞有時也指西乃半島西邊的蘇伊士海灣而言(出十19),有時卻用於西乃半島東邊的阿卡巴海灣(出廿三21)。
出谷紀第十四、十五兩章所敍述的以民渡紅海以脫離埃及人的迫害,所渡過的地點,不是上面聽說的那個寬150英里的紅海,而是在蘇伊士北部的一段滿布蘆葦的湖沼地區。它可以是北自薩伊德港,南至蘇伊士灣這一個斷斷續續的延伸湖沼地帶中的任何一段,至今學者們對它的確實地點仍在爭論之中。但他們一致同意的是:所渡過的地方之水位和水流的湍急應是有突變性的,才會造成以民安全渡過以後,埃及人反而被淹沒。
創世紀有若瑟解夢的故事。話說埃及法老王作了個夢,夢見自己站在尼羅河畔。從河中上來了七隻母牛,色美體肥,在蘆葦中吃草(創四一2)。隨後,又上來了七隻色醜體瘦的母牛,竟將那七隻色美體肥的母牛吞了下去。按若瑟的解釋,七隻美好的母牛表示七個豐收年,隨後的那七隻又瘦又醜的母牛表示七個荒年。夢重複了兩次,表示這事已由天主命定,就快要實行。解決之道是要尋找一個有智慧的人,派他管理埃及國的糧食計畫。使他在豐年內將食物聚斂起來,妥為保管作為存糧,以免出現七個荒年時,全國因饑荒而滅亡。若瑟的預言後來都發生了,而埃及也因為做了應有的準備而得以度過危機。
至於耶穌時代的巴勒斯坦境內的加里肋亞湖邊,以及約旦河兩岸,亦是蘆葦叢生的地方。因此耶穌講道時也不時以蘆葦做比喻。當祂提到洗者若翰時,稱讚他有堅貞不屈的精神,拿「搖曳的蘆葦」作比較。耶穌對群眾論若翰說:「你們出去到荒野是為看什麼呢?是為看風搖曳的蘆葦嗎?你們出去到底是為看什麼?看一位穿細軟衣服的人嗎?啊!那穿細軟衣服的人是在王宮。」(瑪十一7〜8)
有關蘆葦的象徵,如果強調它的「隨風搖曳」,可以解釋為「你們以為若翰就像那平凡而搖擺不定的蘆葦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如果強調的是它的「堅韌」,則可以解釋為「你們想看那位被政治勢力的強風吹動,卻不屈不饒的若翰嗎?」那答案肯定為「就是,去看吧!」耶穌稱頌若翰,願意門徒們效法他的偉大精神。
瑪竇福音將依撒意亞先知的預言「已壓破的蘆葦,他不折斷」貼合在耶穌身上(參瑪十二20)。聖史要說明耶穌是那位由天主而來的正義者,祂要引導民眾合宜的與神和他人相處。祂也是和平的使者,給脆弱得像「已壓破的蘆葦」的人帶來鼓舞和力量。這從祂待人處世上可以看出。比如祂不畏避「名聲不好」的人,允許妓女和撒瑪黎雅人接近祂,以及祂大方的同稅吏與罪人來往和進食。
福音另一次提到蘆葦是在耶穌受難時。當時總督的兵士把耶穌帶到總督府內,召集了全隊圍著,脫去了祂的衣服,給祂披上一件紫紅的外氅;又用荊棘編了一個茨冠,戴在祂頭上,拿一根蘆葦放在祂右手;然後跪在祂前,戲弄祂說:「猶太人的君王,萬歲!」隨後向祂吐唾,並拿起蘆葦來敲祂的頭(參瑪廿七27〜30)。羅馬兵士們並不真正認識耶穌,只知道祂是一個被猶太人所反對的「革命瘋子」。於是他們拿紫紅氅和蘆葦杖來作弄與嘲笑祂。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他們為嘲弄而無意間宣告祂是「君王」的時候,卻說中了一個千真萬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