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倫
雅歌對婦女的頭髮有生動的描述:「我的愛人,皎潔紅潤,超越萬人……她的髮辮有如棕枝,漆黑有如烏鴉。」(歌五11〜12)女人的一頭秀髮自古以來就被視為美麗的象徵。至於男性,頭髮長短的適宜性則視身分與境遇而定。舊約對司祭的各種規定中,指定他們的頭髮應該不長也不短:「你們不可剃頭,也不可讓頭髮自由生長,應該修剪頭髮。」(則四十四20)但是他們受祝聖之前卻該剃髮(參戶八7)。患癩病的人則要把毛髮剃光,方便辨認。(參肋十四8)
當民眾遭遇災難時,眾人的頭都要剃光,連鬍鬚也要剪去,因為那是哀慟的象徵(參依十五2)。依撒意亞先知寫以色列人對天主的不忠,結果耶路撒冷城被傾覆,猶大國崩潰了,原本驕傲的熙雍女子要受到恥辱,她們所遭遇的厄運將包括被剃光頭,且被剝去所有的裝飾(參依三24)。這段描述表達了整個耶路撒冷在戰敗後的荒蕪與落魄。
默示錄描寫末日人子來臨時這麼說:「在燈檯當中有似人子的一位,身穿長衣,胸間佩有金帶。他的頭和頭髮皓白,有如潔白的羊毛,又如同雪;他的眼睛有如火。」(默一14)該經文所稱的「白髮」象徵智慧和神能,「金帶」表達他的司祭職,而「發火的眼睛」代表對罪惡的審判。
婦女一般都會注意頭髮的裝飾。保祿寫信給初期教會時,就提醒基督徒婦女對此不要過分重視,而忽略品格的修養。他勸婦女服裝端正,以廉恥和莊重裝飾自己;強調外在裝飾不如內在裝飾重要。因此說:「不要用鬈髮和金飾,或珍珠和極奢華的服裝,而要以善行裝飾自己,這才合乎稱為虔敬天主的女人。」(弟前二9〜10)同樣的,伯多祿在講論做基督徒的妻子如何能夠感化無信的丈夫時,勸勉婦女注重無言的品行。他說:「你們的裝飾不應是外面的髮型、金飾,或衣服的裝束,而應是那藏於內心,基於不朽的溫柔,和寧靜心神的人格。」(伯前三1〜4)
舊約中最膾炙人口的一段有關長髮故事的主角是三松。三松自幼就蓄長髮,因為他的母親原本是個石女,後來卻有幸懷了他,於是決定讓他一生守「納基爾願」。守願的方式是「清酒濃酒都不可喝,各種不潔的東西也不可吃!剃刀也不可觸及他的頭」(民十三3〜4)。一般人的願期有期限,時期一滿時要剃頭,並把頭髮放在和平祭品的火上焚燒(參戶六18)。三松守的是終身願。按戶籍紀,守願的人在履行獻身願的期間不可剃頭,因為「屬於祝聖於上主的人,應讓頭髮自由生長。」(戶六5)
三松長大後被召選,上主賜給他強大的力量,要他從培肋舍特人手中拯救以色列。只要他對上主忠實,力量就與他同在,而因獻身所蓄的頭髮就是作為對上主忠實的象徵。但是三松並不完全稱職,因著人格上的缺點而犯了許多錯誤。首先他脾氣暴戾,動不動就打打殺殺,惹來不少是非。其次他容易受到色誘,只要美女當前,對他撒嬌啼哭,他就會向她們洩漏不該說的秘密(參民十四17)。
他最後一次被女子擺怖是當他愛上培肋舍特女子德里拉的時候。後者一心要為族人報仇而下嫁三松,並天天糾纏他,用話來催他,致使他心神非常苦惱,遂把一切秘密全透露給她,對她說:「剃刀從未接觸過我的頭,因為我在母胎時就是獻於天主的;人若剃去我的頭髮,我的力量就離開了我,我就像眾人一樣軟弱」(參民十六15〜26)。德里拉趁他熟睡時,就剪掉他的頭髮,讓培肋舍特人有機會把他捉住,剜去他的眼睛,帶他下到迦薩,用銅鏈鎖了他,叫他在監獄中受折磨。後來上主憐憫了他,乘敵人在神廟的大殿舉行慶功宴時,讓他恢復力量,把大殿的柱子推倒,並與全部敵人同歸於盡。(參民十六30)
舊約中另一段關於長髮故事的主角是阿貝沙隆。他是達味王的第三個兒子。人長得俊帥。按聖經的說法,「在全以色列中,沒有一人像阿貝沙隆那樣英俊,堪受讚美的,在他身上,自踵至頂,沒有一默缺陷。」他留了一頭長髮,每年底剪髮一次(參撒下十四25)。但他那引以為榮的長髮,後來卻成為導致他被殺的原因。事因阿貝沙隆熱中名譽和王權,設計爭取民心,繼而徵兵謀叛達味,自稱為王,還侵佔了達味的後宮。達味出逃後重新整頓軍隊,準備就緒以後,派兵挑戰阿貝沙隆,並把他打敗。他逃亡時騎著一匹驢子,由大橡樹的叢枝下經過,結果他的長頭髮被橡樹枝纏住,身懸在天地間,而所騎的驢子跑走了。最後阿貝沙隆死於達味將領的手下。(參撒下十八9)
格林多前書提到教友聚會時婦女該不該蒙頭的問題。當時的格林多社會,女子在公眾場所已經有較大的自由,但是照猶太人的心態,凡事還是以男性為主。因此保祿在第十一章5〜10節裏重複了猶太經師大致同樣的論點,認為女子應該蒙頭以表達對男人的依賴。然後,他在13〜15節中卻說:「男人若蓄髮,為他就是羞辱,但是女人若蓄髮,為她倒是光榮。因為頭髮是給她當作首帕的。」保祿似乎意識到他前面的說法正好否定了自己所相信的,在基督內人的尊嚴不受男女性別的區分。因此他在言辭上做了一個回轉。
針對「女人不蒙頭向天主祈禱相宜嗎?」這個問題,如果用前面猶太人的論述為依據,那麼答案是「不相宜」。相反的,若以後面有關「女人的頭髮光榮天主,因為那是天主給她當作首帕用」的論述來看,答案卻是「相宜」。保祿似乎有點舉棋不定,因此說:「你們自己評斷罷!」(格前十一15)。現代多數社會對女人蓄長髮或短髮沒有特定的價值評斷,因此留不留髮,以及蒙不蒙頭,根本不是問題,因此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爭論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