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倫
烏鴉是常見的飛禽。在猶太人的宗教飲食戒律裏,提到烏鴉,連同駝鳥、夜鷹、海鷗和蒼鷹之類「應視為可憎之物的」(肋十一15);也即是不潔之物。這種規定的究竟,我們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現在也無從追究。而小麻雀也隨處可見,聖詠將被充軍的猶太人的哀禱─那種整夜不眠、獨自哀號的淒慘感覺,形容為「像屋頂的孤零小鳥」(詠一○二8)。
從小我就喜愛一個烏鴉和狐狸的寓言故事。有一隻烏鴉弄來一塊肉餅,高興的飛到樹枝上想要好好的享受一頓。正巧一隻狐狸經過看見了,就忙同烏鴉打招呼說:「烏鴉小姐,您好呀!聽人家說您的歌聲很好,您能不能唱一支歌給我聽呢?」烏鴉聽到讚美聲,樂壞了,便開口要唱。那知道一張口,肉餅就落進狐狸嘴裏。銜著餅,狐狸得意的大搖大擺走了!這故事提醒我們要有自知之明。明知自己歌聲不好,就不會輕易上狐狸的當,聽到幾句奉承的話就想要大展歌喉。
聖經裏有幾處提到烏鴉。其中箴言書的一句話非常令人震撼:「誰嘲笑父親,或輕視年老的母親,願他的眼睛,被谷中的烏鴉啄去,為小鷹所食」(卅17)。作者表達了對不孝子的憤恨,心想這樣的人如果生下來瞎眼為他倒是更好。如果他有眼無珠,不懂得尊敬與孝愛父母,那麼恨不得他的眼睛被「烏鴉啄去,為小鷹所食」!
烏鴉的體型不算大,但生命力頑強。走船的時候,船員喜歡把它們帶在船上,需要時可以仰賴它們辨認陸地的能力,去尋找出路。創世紀寫洪水氾濫以後,過了四十天,諾厄開了在方舟上做的窗戶,放了一隻烏鴉;烏鴉因為找不到乾地,飛去了又飛回。直到地上的水都乾了,才不再飛回。諾厄後來也用了鴿子,放出了一隻,看看水是否已由地面退盡(創八7)。古人在船上攜帶的飛鳥就是他們的「探測儀」。
烏鴉是非常普通的鳥。但是耶穌告訴我們,連這樣一般的飛禽,天主還是珍惜它們。祂說:「看看烏鴉,牠們不播種,也不收割;牠們沒有庫房,也沒有倉廩,天主尚且養活牠們,你們比起飛鳥更要尊貴多少呢?」(路十二24~25)的確,天主對祂所造的一切化工都照顧周詳;讓自然界的所有相輔相成,秩序井然。「他以雲霧遮蔽高天,他將雨露賜給農田;他使青草生於群山,他造植物供人吃穿。他將食物賜給家畜,他養育啼叫的鴉雛」(詠一四七8~9)。
更何況人是天主受造物中最受疼愛的,聖詠說:「天主使他稍微遜於天神,以尊貴光榮作他冠冕,令他統治你手的造化,將一切放在他的腳下」(詠八6~7)。因此我們要相信天主對人的保守與照顧,不該為生活的需要焦慮。我們要承認有些事情是超乎人力所能,比如誰能運用思慮,使自己的壽數增加一肘呢?如果我們有這樣的洞見,就能夠對生活中的困難與挫折有處之泰然的態度。
舊約中約伯是一個面對家破人亡和眾叛親離的痛苦,自身又受盡病魔纏繞而體無完膚的人。但是他卻能夠從自然界的萬象中體會天主的臨在與扶持。他問:「當雛鴉無食,往還飛翔,向天主哀鳴的時候,誰能為烏鴉備食?」答案很明顯的:是天主(約卅八41)。他相信人若觀察一下上主對大自然的安排:宇宙間萬物的秩序井然,各天體運作的定律,氣候變化的程式,動物飲食作息的規律,就能夠深深地感悟到上主的偉大、全能與對萬物的眷顧。
關於烏鴉,舊約中還有一段感人的故事。話說厄里亞先知最初行使先知的職務時,預言旱災將要發生,然後就依照上主的話,去住在約旦河東的革黎特小河旁避災。天主安排了烏鴉早晨給他送餅和肉來,晚上也給他送餅和肉來;渴了則喝那小河裏的水(參列上十七6)。這事件讓他體驗到上主的垂顧,因此越發信賴天主。後來厄里亞膽敢隻身挑戰邪神巴耳的眾先知,識破他們的謊言。因而得罪了供養巴耳先知的王后,被逼退往曷勒布山。路途中天主給他食糧,支持他繼續完成先知的使命。先知始終勇敢為天主做見證,決不退縮。
至論麻雀,它們比烏鴉算是更渺小。耶穌時代兩隻麻雀賣一個銅錢。它們雖然卑微,但「若沒有你們天父的許可,牠們中連一隻也不會掉在地上」(瑪十29)。這段話和路加福音有關天主看顧烏鴉的描述有異曲同工的作用。聖詠作者則這樣說:「麻雀靠近你的祭壇找到了住所,燕子也找到了安置幼雛的窩巢」(詠八四4),意思是天主讓牠們有容身的地方,甚至還棲息在接近聖殿的屋簷下。我們人當然比麻雀還貴重,因此天主肯定會看顧我們。為強調天主對我們無微不至的照顧,福音說:「人的頭髮,天主都一一數過了」(參瑪十30)。有天主同在,我們不該害怕生活中的困難和挑戰,而要勇敢地面對和克服它們。
舊約提到麻雀的地方,有箴言的一句話:「有如麻雀逃走,燕子飛去:無端的咒罵,也一去無蹤」(箴廿六2),意思是義人無需害怕惡人的咒罵,它們絲毫不能傷害我們。只要不加理會,它們其實會一去無蹤,根本無法損害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