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任吉
「赤壁」、「赤壁之戰」原先已分好上、下兩集放映,但為一般觀眾而言,事先並不知情。結果在看完了兩個半小時的「赤壁」之後,才發現還有下集,讓人有些失望,甚至有被騙的感覺。本片若事先告知有兩集,看到片尾「且聽下回分解」的字幕,就不會驚訝,反而有吊足觀眾口味的趣味效果。使用行銷的策略本無可厚非,但事先、事後均不說明,讓人對賣關子的商業宣傳噱頭,頗不能認同。
本片有不少賣點,如動作片的知名大導演吳宇森、華語界年輕一輩有份量的好演員,以及媒體所關注的名模林志玲初次在電影中演出等。整體而言,場面壯觀,演員稱職,服裝、道具、戰車、戰馬、兵器之運用,恰如其分。戰爭場面、大小的戰事,均調度得宜,戰術、陣仗也條理分明,讓觀眾易於了解,也可以感受到創作者的用心與創意,可說是一部相當好看的電影。
該片在電影美學上十分講究,是部難得的中國史詩作品。全片流露出大師級導演處處小心拿捏、力求完美的痕跡。三國時代戰國群雄爭霸的格局,英雄美人的傳奇故事,不知羨煞多少古今風流人物。本片有大遠景的戰爭場面,也有眼神相對、貼身的親密行為,以及人際的鬥狠、挑戰,不但能豐富、滿足觀眾的想像力,也為炎熱的暑夏帶來不小的娛樂效果。
本片不只有成功的美術場景設計、人物造型,服裝精細、演技不錯的演員,因著他們的敘述觀點,使觀眾可以輕易地進入三國時代大環境的時空背景中,並認識不同歷史人物的思維模式、性格,以及錯綜複雜的環境。這都是藉影像重現歷史的趣味,將古代的人物現代化,成語、文言與口語、白話形成趣味的對比,給人時空交錯的感覺。人性的野心、爭權奪利,只為私利、喜好美色就掀起戰爭,人性的醜陋,古今皆同。名不正言不順的戰爭,預期會有失敗的下場,這也是為下集「赤壁之戰」預留伏筆。
本片較難能可貴的是除了滿足人性慾望的故事,也有帶兵帶心、寬恕部屬的感人故事。本片為了平衡人性的惡,強調將領率軍出征,需身先士卒,並為人民謀求幸福而戰。最後真理、正義終因睿智、勇敢的君王而伸張,並奠定正義與邪惡之爭,正義終將得勝的氣勢。
本片導演最擅長的慢動作美學,戰場極端血腥、暴力的場合,以前都是用象徵和平的鴿子,以慢動作飛躍在雙槍俠決鬥的槍林彈雨中。如今更是擴大了視野,以兒童的木笛聲、大自然的交響音樂、農民的動物遺失、馬的難產等,以及人不願好馬成為戰馬在戰場犧牲的態度,和一隻深入敵營搗蛋以探虛實的白色鴿子,緩和了戰爭肅殺之氣。融合大自然的和諧、正義之氣的力量,是本片的創意。紛亂、戰鬥、暴力當中有和平,外表平和,內在有掙扎、衝突,是人生的現實面。生命的弔詭,電影美學的寓意不言而喻,可供觀眾再三品味、深思。周瑜、諸葛亮兩人之間相知、相惜,彼此有緣、有默契、侍奉不同的主子等,用音律、古琴伴奏、對話,也堪稱一絕。
本片古代戰爭的大場面,軍隊的調動、陣仗的佈局、交戰的情況,都有圖示可供欣賞。在合縱連橫的背景下,因諸侯、君王、郡主、將軍每人的個性、膽量、忠心的程度不一,使劇情在紛亂中有次序。片中的英雄,對戰事的成功、挫敗,在談笑之間不畏艱難的態度,以及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瀟灑與氣度,還有兵器、陣法的可看性,使得戰爭的意境、層次也隨之提昇。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本片「赤壁」因有下集「赤壁之戰」的安排,所以幾場戰爭就顯得冗長,有拖戲的感覺。重複的打鬥、練兵的場面,若精簡一點,上集「赤壁」會更完美。本片的臨時演員,如兵士、難民穿著均整齊、清潔,許多時候也面無表情,因此在服裝、演技上應要更加留意。
全片集合場面、調度的本領,攝影、美術、佈景、道具、音樂、剪接各項專業,以及演員的搭配等群體表現,使得本片的整體效果加分不少。寄望「赤壁之戰」在上述專業的表現上能更突出,而有更好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