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淑如
馬爾谷福音中,有耶穌在貝特賽達治好瞎子的記載,在我身上,也發生了類似的故事。
距離大學畢業已快滿三年,這期間,我還是不斷地在摸索未來的道路,主不僅在信仰上引領我,也在工作上帶領我,幫助我重整人生的價值觀。
大學時,以第一志願進了護理系,當時家人親戚認為我的特質不太適合,普遍不看好我念護理。但我先前在高中受到護理老師的薰陶,所以很希望能成為像她一樣的護理老師。進了大學後,才發現,縱然學校有很多種教育學程的課,但卻獨缺護理這門,且早在好幾年前,就已停止。
當時我沒有其他特別想念的科系,且認為護理很實用,所以安份地念完了四年的課程,只是在臨床實習過程中,雖然盡心去準備,但常常不是很順利,這算是我個人成長以來,所面臨較大的挫折與挑戰。後來雖漸入佳境,但跟別人比起來,我在臨床的適應力確實較差,不過我已經盡了力,因此老師也沒有刻意刁難。那段期間,我變得不太有自信,難免偶爾心情沮喪,直到大四社區護理實習時,終於有了改善,也恢復了自信,希望未來有機會朝這方向發展。
畢業後,進入醫院病房工作,因為臨床經驗是其他護理相關工作的門檻,但工作的情況,跟學校的實習大相逕庭。在學校,通常只負責1~2床病人,而醫院的工作,病人床數增加許多,讓人大感吃不消,常常早上七點前到醫院,晚上八、九點甚至更晚才得以離開,只好自嘲自己一天上兩班(白班、小夜)。當時影響的不僅是自己,也連帶造成了別人的負擔,尤其是辛苦帶我的學姊。
工作後的情緒一直很低落,常常在忙完病人一整天的治療,終於可以回到護理站寫紀錄時,邊寫邊不自主地開始掉眼淚;或者是在走回宿舍的路途中,無視旁人的眼光,一邊走就一邊哭了起來。回到宿舍後,時間已經不早,不過有好多在臨床遇到的問題還需要了解,資料一查又是查到很晚。在這樣的過程中,第一學府的光環成了我最大的陰影,我也對臨床工作開始萌生退意。直到某一次的給藥錯誤,雖然立即做了處理,也幸好沒有造成病人的傷害,不過卻讓我壓力倍增,害怕下一次的錯誤造成病人危害,甚至死亡。身心俱疲的我,終於決定求去,因為這樣的我,確實沒辦法提供良好的護理品質,不快樂的我,也很難帶給身心受苦中的病人安慰。
離職後,順利地找到公衛領域研究所的行政助理工作,感謝老師的肯定,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讓我不至於經濟困頓,還能還完助學貸款。我盡力把工作做好,主動幫忙老師處理好行政上的事務,讓老師可以專注於教學和研究,行有餘力,也很樂意幫忙同事和學生。當時的我,工作駕輕就熟,很快尋回了自信。
幾個月後,因為助理的工作不穩定,我開始思考未來的方向,確認自己有行政方面的天賦,雖然不是很有熱情,不過至少都能不負所託,因此決定去考公務人員,讓自己的經濟能夠穩定。於是我開始了一邊工作、一邊補習的日子。
老師一直很關心助理們的生涯規劃,鼓勵大家終身學習。不過在行政助理的工作上,因為我對於相關研究不是很有熱誠,且在學習成長上也已到了極限,因此在工作約一年半後,決定離去,把這個位置留給準備往公衛領域進修的人。這樣一來,我也可以全心準備公務人員考試,老師聽到我的決定,雖然極力勸說,但最後也尊重我的決定,願意祝福我,甚至教我讀書考試的技巧。
準備公務人員考試是一條枯燥艱辛的路,有時心裡難免產生懷疑。在這段期間,我也開始接觸天主教信仰,上慕道班,慢慢地心態有一些調整,對於工作的想法也開始轉變。直到今年初,一位卅多歲的朋友,因為紅斑性狼瘡急性發作而突然過世,在震驚不捨之餘,也重新對生命做了思考:如果自己突然有一天也意外走了,那麼我未來的生命,要用來從事公務人員這個只在外在條件上吸引我的工作,會不會讓我感到遺憾?答案是肯定的。
過年後,我又進入了天人交戰的時期,因為離復活節越來越近,我掙扎著今年是否要領洗,最後終於決定接受領洗。而在復活節前幾天,知道了落榜的消息,心中也更加明白,決定讓主在信仰的道路上引領我,也在工作上指引我,真正的成為我生活中的天主。
當時的我,回想自己生命的過程,肯定愛是生命的核心價值,發現原先所學的護理領域,就是一個愛的工作,因此心裡也有了優先考慮的工作,不過希望讓天主來帶領我,就像耶穌受難前所祈禱的:「一切為祢都可能:請給我免去這杯吧!但是,不要照我所願意的,而要照祢所願意的」。
過程中,陸續發現不同的工作機會,也參加各種面試,求主只讓我通過一個面試,免得我又陷入抉擇,其間出現一個很大的轉折點:我以為自己已經被錄取,得以去原本最想要的公司工作,也安心地等待被通知正式的上班時間,因此也取消了其他已經約好的面試。但等了一星期後,卻意外發現自己未被錄取,在驚訝、難過之餘,回想這個工作的兩次面試過程後,開始感到憤怒和焦慮,因為可能沒辦法在我預期的時間內開始工作。
歷經一天半的極度憤怒後,情緒終於安定下來,不過不再急著找工作,而是靜下心來,思考自己有興趣再進修的領域。在看了很多研究所網頁後,選定了三、四個有興趣的方向,去尋找相關工作機會,希望能在工作中累積經驗,為進修做準備。意外地,在我選定的幾個領域中,陸續各出現了一個相關的工作機會,讓我十分驚奇。我想這是天主的安排,祂雖然關了我一道門,卻也開了我另一扇窗。面試以後,順利找到了一個社區護理領域的研究助理工作,且在我預期開始工作的期限內,讓我十分感謝讚美天主的帶領和祝福。
再次回到了我所學的護理領域—也是原本就有興趣,卻因無法通過臨床工作經驗的資格門檻,而無法進入的社區護理領域──是一個令人驚奇且意外的安排。感謝天主一路的帶領,雖然歷經一波三折,不過總算撥雲見日,也特別感謝天主給我這樣的機會,讓我重新面對自己過去的挫敗感,可以重新整合生命經驗和個人價值。
回想這段找工作的過程,常常因為對天主的信心不足而擔憂害怕,甚至脫離了天主,但是天主還是沒有放棄我,反而給了我更大的祝福。希望天主未來時時與我同在,幫助我背起自己的十字架,更期望我跟天主的關係,能夠越來越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