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旭峰
引言
前些日子,有幸受《見證》雜誌邀請,寫一篇關於牧人靈修的文章與大家分享,心存感激。
自晉鐸以來,一年在堂區牧靈,三年在比國魯汶學習,一年在修院教學,二年在教區工作。時值晉鐸七周年之際,著實給了我一個機會,做一個總結和反省。心存感激,因為這是天主給我的一個恩賜與禮物。借此機會,整理一些心靈的碎片,與大家分享。
回想這幾年的經歷,可以用一個圖像表達-天主的邀請,個人的回應。走在這條奉獻的路上,天主只給了一個前進的目標與方向,卻沒有給出一份谷歌地圖。這個旅程需要以信心開始,也將以信心結束,因為你不知道人生的下一個小站將會到達什麼地方,也不知道你的生命將在哪一站下車。面對一些始料未及的未知領域,常常需要及時調整生命的節奏。
我們的生命就是一個不斷給自己定位或不斷選擇的過程。生命的歷程就是由一條條岔路與修正所構成。憑著對天主的信心,進入未知的領域。就如亞巴郎和妻子撒辣,當他們已經準備安度晚年時,天主調整了他們的計畫,開始一個新的生活:離開熟悉的環境,往祂指示的地方去。他們只是服從,收拾行李,向只有天主知道的地方前進。天主下達了前進的指令,卻沒有給他們地圖。
從修院畢業至今,九年的時間算下來,平均每年至少搬一次家,重複「打包行李—踏上新的征程」的模式。或許是天主以此讓我實踐晉鐸時說的一句話:「靠天主的助佑,我願意。」而整個心路歷程可以用幾個字來概括,那就是交付與等待。
做喜樂的牧人,度交付的生命
一個喜樂的人,生命中充滿快樂;但一個快樂的人,不一定是喜樂的人。「快樂」在一個「快」字,是外在事物給予的暫時愉悅,不能持久,也沒有生命力;而「喜樂」卻是由內而發的真情實感,是一種生命經過沉澱後的智慧,具有生命的穿透力,是一個可以影響生命的生命。
為修道人,真正喜樂的源泉在天主那裡。從03年後半年開始,有一種經驗在我的生命中越來越深刻,那就是:如果天主將要賜給你某個恩賜,即使在別人手裡或別人正在努力獲取,這個恩賜轉一圈還會到你手裡;如果天主沒有計畫給你此恩賜,即使你萬般努力攥在手裡,也會從指間流逝。
這種認識似乎有些宿命論的感覺,但卻是我生命所經驗到的真實體驗,在許多事情上一一證實。
曾經和一位神父談論如今福傳和信仰培育的困難時,他感歎地認為:我們要是有保祿宗徒的那種深刻皈依經驗和精神,這一切困難就都容易克服了。然而,保祿只有一個,那是天主給他獨有的恩賜。
天主給的我都要,天主要的我都給。因為「不是你們揀選了我,而是我揀選了你們。」慢慢地,向天主交付一切成為我靈修生命中的一個至寶,也成為真正喜樂的泉源。
人可以做很多計畫,寫在紙上或記在腦中,但不必存必得之心。因為天主和生活會讓你逐漸明白:你的計畫是不是在尋求天主的旨意。
全然交付會讓我們成為一個喜樂的人。這樣做會有兩個結果:一個是痛苦,因為我需要隨時放下自己的主張與改變原有的計畫;另一個是痛苦的果實—喜樂,最終可以説明我分辨「為天主做事(很多時候是自己想做的事)」與「做天主的事」之間的區別(參閱伯前二18〜21)。
這個過程經歷的多了,你會發現天主安排的比原有的計畫要好百倍。同時也可以説明我認識到自己的有限,向天主絕對地開放,開放的態度可以幫助我「虛心與你的天主來往。」(米六8)
做希望的證人,成等待的侍者
完全地向天父交付一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常懷著希望,耐心地等待天主救恩的出現。當我在天父面前鄭重地向祂交付一切時,天父也會「毫不客氣」地從我的生命中索取,而且不會拿無足輕重的「東西」,正是我認為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份。當我發現「它」不見了,我和天父之間發生了一段如下的對話:
「天父啊,我整天為祢忙碌,祢為什麼如此這般地待我?」
「孩子啊,其實不是我向你索取,這一切都是你奉獻交付給我的呀!」
「是啊!我已經向祢全然交付,我的一切已不再是我的,為何還向天父抱怨?」
「你信我是全能的嗎?」
「我信。」
「孩子!我『索取』是為了給你更多,你不會缺少跟隨我所需要的一切恩惠!懷著希望,耐心等待!」
懷著希望並耐心等待是天主給我的許諾。時期一滿,天主的救恩就會在我生命中的一些具體事情中出現。我便成了在痛苦呻吟中的侍者,也成為天父給人類希望的證人。
久而久之,一種對天父的渴望在內心深處不斷地增強,也漸漸養成一種習慣。無論彌撒、祈禱、出門、聚會,還是外出、講課、開會,在一切與人與天接觸的機會上,我都會邀請天主聖三和聖母瑪利亞與我同行。
現在明白不了的或好或壞的事情,終有一天會成為天主給我恩賜的途徑。這樣,凡事都有了末世的幅度,我所有經歷的事情都將被放在永恆中去理解。不斷交付,常常喜樂,懷著希望,耐心等待。
結語
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兩種動物:一隻羊與一匹狼,都要求我們順服牠們。修德成聖就是一場與自私慾望的爭戰,它們從我們的內心升起,要求我們滿足它們,但你餵養哪個,哪個就會贏。
「每個人受誘惑,都是為自己的私欲所勾引,所餌誘;然後,私欲懷孕,便產生罪惡;罪惡完成之後,遂生出死亡來。」(雅一14〜15)
反之,當我們常常注目永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我們現在所知道的,只是局部的;及至那圓滿的一來到,局部的,就必要消逝。那時我就要全認清了,如同我全被認清一樣。」(參格前十三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