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華婉
「就在那一天,他們中有兩人往一個村莊去,村名厄瑪烏……,他們彼此談論所發生的一切事。正談話討論的時候,耶穌親自走近他們,與他們同行。他們的眼睛卻被阻止住了,以致認不出祂來。」(路廿四15~16)
要認出耶穌的容貌實在不容易,不是在肉眼中,而是必須在與人「一起同行」時,主基督才向我們顯示祂自己。
我們總是在不思議處驚訝地與祂相遇,而祂也總是在不期然處向我們顯現。厄瑪烏之路、大馬士革之路、瑪利亞瑪達肋納之路、庇黎雅海之路、多默之路……;這一條條天人相遇之路,可曾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不禁開始思索:我是如何與祂相遇的?
我自小領洗,一直對教會沒甚麼特殊感覺,如同行屍走肉般跟著大人上教堂,在彌撒中想著自己的青春心事。
直到十八歲那年,第一次在營隊中與祂相遇。在此之前,我從不在乎教會是甚麼,且帶著叛逆心,討厭教堂、討厭傳教員老是找我讀經,甚至討厭教堂裡的一切,一個人經常臭著臉、賭著氣,走在通往教堂的路上;不是厄瑪烏之路,不是大馬士革之路,是一條叛逆之路。
考上大學的那年暑假,本堂神父鼓勵我去參加佳諾撒夏令營,在那裡、充滿了驚喜,原來令我如此生厭的教會,還有一個這樣有趣的地方!
之後的大學生活,我就在大專同學會、以及一個接一個的營隊中度過。在營裡,在不同的活動、不同的人身上,祂展現了祂的千種面貌;我不斷被祂吸引,而自己卻未曾察覺。
畢業後,我很自然的選擇了在教會學校工作,同時還能培育信仰,這成了祂給我的最大恩賜。我開始慢慢感覺祂在靠近我、走在我的身邊,可是我還是認不出祂來,我的心火還是不夠熱,也還常有一種孤獨空虛的感覺。
記得多年前,有一次參加避靜,和神師個別談話時,我們走在園中小徑,我問神師:「為什麼我擁有別人都羨慕的一切,我很幸福,但卻不快樂?」神師沒有給我想要的答案,這個困惑也就一直在我心裡多年。我不知道在我踽踽獨行時,天主是否一直都在等待我?
後來我的教友生活進入另一個階段,我漸漸參與了教會的服事,開始深刻感受到自己就是教會的一個肢體,也意識到教會是我,我是教會;同時,天主逐步開啟了我的靈性之窗,祂用種種的方式使我靈性生命得以成長,彌補了過去多年的空虛與匱乏。
現在回顧這一切,才發覺不論我走在營隊之路、教會學校之路、堂區服務之路、志工服務之路……,原來祂一直與我伴行;而在這一條條人生旅途中,我也與他人伴行,分享生命的種種。
我覺得自己就像匝凱,不顧一切爬向高處,就是要遇見祂。這是一場天人的相遇,每次都彷彿可以聽到祂對我說:「我愛妳,我和妳的生命彼此相屬!」而我也想悄悄的告訴祂:「主,我愛祢太晚了!」
近來,因退休而有了更多的時間與主同行,與人同行,不論是在聖堂插花、探訪病人、為慕道朋友服務、上神學課……,祂已成為我生命全部時刻的臨在!「他們的眼睛開了,這才認出耶穌來。」我的眼也開了,看到自己的生命有如水變為酒一樣獲得了全然的轉化。
每天都在過渡,一生都在過渡,水變為酒的歷程就是基督徒生命歷程的轉化。我的信仰歷程不算短,整整五十年了,我實在無法看清在每一條路上,主基督是否也曾像對厄瑪烏兩門徒一樣輕聲問他們:「你們在談甚麼?」或是像瑪利亞瑪達肋納為老師哭泣時、輕喚她的名字?或是對多默說:「來,觸摸我的肋旁!」又或是溫柔的在海邊為門徒們做早餐那樣的對待我?
不管怎樣,我始終相信,主一定在每條道路上的某處等候過我、觸摸過我、輕喚過我、陪伴過我、背負過我,我們曾經相遇在每一個心神交會的時刻。我只想對祂說:「祢想怎樣就怎樣,不用經過我的同意,我的生命已經屬於祢!」
後語:
上神學課是我生命的一大轉化,像是保祿在大馬士革之路上看到的、那道讓他徹底皈依的強光;這是一個神聖的邀請,主耶穌正在船上陪同我划向生命的更深處。感謝所有授課的師長,因為在他們身上我看到了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