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
「你曾經輕輕牽著我的手,走過草地、爬過山坡。你說那青山永遠挺立,流水它永遠無盡頭,人生是一場血淚的戰鬥,不要向失敗低頭。喔,爸爸!為何您走的匆匆,來不及告訴我您就走。…為何在我最需要您的時候,牽不到您的手!」
這是一首我在合唱團唱過的歌,歌名是「牽不到您的手」。雖然我的父親還健在,也沒有如歌詞中所說的「來不及告訴我您就走」,但是我每次唱到這首歌,一定會哭。尤其是唱到最後一句「為何在我最需要您的時候,牽不到您的手!」時,我總是無法把淚水關在眼眶裡。
我的父親非常顧家,他一生辛勞工作,全都是為了我們五個兄弟姐妹。但是我與父親的關係並不親近。 從我有記憶以來,父親對我總是嚴厲多於慈祥。還好有個哥哥替我擋下不少皮鞭(兩人一起做壞事,都是哥哥被打)。但是我還有個么妹,每當我倆一起玩耍,她一哭叫,只要父親聽到,不管誰對誰錯,被打的一定是我。記得唸小學,有一天放學後,我沒回家,跑到漫畫書店看書,一看就忘了時間,外面天黑了都沒注意到。
正當我看的入迷時,突然耳朵一陣劇痛,被人揪著往店外走。等我回過神來,發覺揪我耳朵的不是別人,正是我的父親! 我就這樣一路被揪著耳朵回家。 那時雖然年紀還小,但是當街被父親揪著耳朵走,對我來說還是感到很大的羞辱。如今回想起這件事,我終於明白自己每唱這首歌必哭的原因了! 原來我哭的是那位小孩,雖然做錯了事,但心裡還是渴望父親能立刻原諒他,並摟著他說:「看你這頑皮的小孩,晚飯時間過了都還不見人影,害爸爸好擔心! 出來到處找你,深怕你出了什麼意外。還好在這裡找到了你! 下次再也不要這樣做了,好嗎?」然後爸爸牽著兒子的小手,兩人高高興興地回家;我哭那個小孩,不但牽不到父親的手,反而得到了即時的懲罰和當街的羞辱。
1986年我接受主耶穌做我的救主,領了洗,進入了天主教的大家庭。我祈禱時大都是向主耶穌祈禱,很少向天父祈禱。不可否認的,我和父親的關係影響了我和天父的關係。然而,仁慈的天父並不因為我不親近衪而減少任何對我的愛。1999年的春天,祂治癒了我與父親的關係。我願意將這個被治癒的經驗,在慶祝父親節的今天,拿出來與大家分享。
1999年5月我去紐奧良開會,有天晚上跑到法語區(French Quarter)去逛,在那裡令人眼花撩亂的各式各樣東西都有。當我沿街逛到一家酒吧的外面,從裡面傳出的音樂聲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往裡面一瞧,發現原來是家鋼管舞酒吧。這家酒吧為了吸引顧客,特別將面對街上的窗戶打開,讓街上的遊客可以看到部分鋼管舞孃的表演。當我「無意」看到時,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不好的事情,不要看!趕快走開吧!」但是我的肉體卻阻擋不了視覺上的吸引,站在窗外足足地看了2~3分鐘「免費」的鋼管秀。回到旅館後,對於剛才抵擋不住肉體方面的誘惑,感到很難過。當教友已經13年了,還是會因這樣的事而跌倒。除了自責外,對自己也感到很失望。
第二天下午沒有會議,我沿著河邊逛,忽然看到一座天主教堂。我想為了昨晚的事,應該進到教堂內祈禱並祈求天主原諒。當我走進教堂後,發現等一下就會有台彌撒,而且也有人排隊等著辦告解。為了昨晚得罪天主的事,我很快地就站到辦告解的隊伍中。
當我辦完告解,彌撒也快開始了。正當我走到坐椅旁,跪下劃十字聖號的剎那間,我突然感受到從天父來的一股極為慈祥的父愛。我犯了錯,祂沒有懲罰我;我向衪道歉(告解),祂立刻原諒了我,而且還緊緊地摟著我,讓我知道我是被祂疼愛的孩子。剎時,眼淚就開始不停地流。也就在那一瞬間,天主用祂的父愛,醫治了一個三十多年前受傷小孩的心。也就在那一瞬間,天主拿走了我與父親間的距離,治癒了我與父親的關係。
回到西雅圖的家後,打電話回台灣,和父親講起話來,感覺就是不一樣了。真的,我心中跟父親的距離不見了!以前講不到兩三句話,就想叫媽媽來聽電話,或者說聲再見就掛電話。現在發覺我有很多話題可以跟他聊,我也變的更關心他、更愛他。我發現自己受的傷被治癒後,負面的情緒就被拿掉,很多正面的記憶開始一一浮現,使我更能感謝爸爸以前對我的付出與犧牲。他不再是我的「父親大人」,他是我的親爸爸,他是我的阿爸!
我們的天父是真實的、是生活的,祂是我們在天上的阿爸。你我都是祂所疼愛的孩子。經上說:「你們縱然不善,尚且知道把好的東西給你的兒女,何況你們在天之父,豈不更將好的賜與求祂的人?」(瑪七11)天父賜給我們更好的禮物就是聖神!經上又說:「其實你們所領受的聖神,並非使你們作奴隸,以致仍舊恐懼;而是使你們作義子。因此,我們呼號:『阿爸,父呀!』聖神親自和我們的心神一同作證:我們是天主的子女。」(羅八15~16)天父喜歡我們多多親近衪,自由地、親密地叫衪:「阿爸,父呀!」
在我們慶祝父親節的這一天,可別忘了也向天上的「阿爸」說聲:謝謝祢給我的一切,我愛祢!祝祢父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