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跨
會院聖堂的祭衣房很大,那裡有台斷了絃、無可修復的古董鋼琴,在琴的兩旁,還有燭台的裝置哩!夠古老了。或許是太久沒人彈奏,放置地點不夠乾燥所致。近幾年曾有位日本鋼琴家想借用,她的調音師朋友來看過後,放棄修復。於是它繼續如此的狀態。我想,這琴即使送給鋼琴製造商,也不會有人去修復它、再賣出去吧!
最近,我注意到在這古董鋼琴旁邊有兩個無主的大西塔琴(la cithare)。西塔琴如圖所示,屬於撥絃樂器,起源於奧地利或德國,散佈於瑞士、斯洛伐克與法國。
西塔琴音色很美,很適合伴奏聖詠,讀者若有機會到巴黎蒙馬特耶穌聖心大教堂(Baslic Sacré Coeur de Montmatre),有人稱白教堂,參與日課與彌撒,便可以聆賞聖本篤會修女們在西塔琴伴奏下令人舉心向上的頌讚,真的能體驗到什麼是靈魂飛升。由於西塔琴很能幫助靜默收斂,在法國,不只有本篤修女使用它。
西塔琴在彈奏技術上並不太難,很容易上手,右手彈旋律,左手撥和絃;凡具備和絃概念的人,更是得心應手。但這項樂器要求音感,沒音感,自己不會調音就很麻煩了,音不準,也難發揮琴的優美。
單絃部分,從中音C到高兩個八度的C,中間有半音,如:C,升C,D,升D……依此類推。和絃部分則有六組,C、D、E、F、G、A,全是大調和絃,要彈小調,必須將大調和絃調成小調和絃,例如A,是A#CE,想調成Am,將#C調成C即可,大西塔每組和絃有八條絃。此外,西塔琴音量微弱,必須配備麥克風,且懂得巧妙運用,才能凸顯西塔琴的特色。
話說回那兩台無主的西塔琴。伯爾納德已有自己的西塔琴,我也有一個。所謂「自己的」,是自己彈得順手,音色令自己感到自在的琴。那兩個無主的西塔琴中,一個音色與伯爾納德的不相上下,音質很好,是米雪爾留下的;米雪爾被派到有醫療照顧的年長姊妹團體,自從她罹患阿茲海默症後,就忘記自己有一台如此好的西塔琴。相形之下,另一個無主的,因為太久無主,沒人照顧,音極其不準,且悶悶的,好像人感冒時,聲音不清爽。伯爾納德說這琴的調音栓不好,很容易走音。
伯爾納德說的是真的嗎?但這狀況不良的琴、和伯爾納德的琴,及米雪爾留下的都是一樣的廠牌,一樣的規格,和絃伴奏部分有六組和絃,每組和絃有八個音。會差那麼多嗎?
哎!這多可惜!樂器不就是要發出聲音、要用嗎?樂器為我是有靈性的物質,我看不得一個樂器被當作廢物對待,任憑灰塵覆没。除非修復的費用遠遠超過樂器本身的殘破,如:那台古董鋼琴,還有放置在古董鋼琴後的非洲豎琴(la kora)。這把非洲豎琴原先是放在另一個團體的小廳,跟一個非洲鼓放在一起當擺飾,我抱著修復後可以彈的幻想,將這把琴帶到巴黎團體。
非洲豎琴最近在法國有逐漸被採用之勢,在幾個半隱修性質的修會團體,看過有人以改良式非洲豎琴為禮儀伴奏,音色不亞於豎琴(la hape),非常好聽,音量上不需擴音設備,更勝於西塔琴。奈何!一位從塞內加爾回來,會彈非洲豎琴的姊妹對我說,這把琴的型制很原始,它的木柄材質無法裝上調音栓裝置。這……就只好放棄啦!
終究!我不死心,決定試試看!
還好嘛!剛調好的絃並沒有立刻走音。等調完一個八度的音,也還堅持著,沒變呀!就這樣,七十二條絃一一調準了,全憑一個音叉給標準音。
全部調好了,叮咚叮咚彈起來,咦?聲音跟調音前完全不一樣了!結果,伯爾納德認不出這是她判定狀況不良的琴,還以為是米雪爾的呢!